清風乍起,撥亂鬢發。
視線被模糊,衛錦站在原地,愣愣地望著夜夫人離開的背影。
夜清玄走過時,忍不住提醒道,“衛姑娘有所不知,老娘很喜歡你,別看她麵上波瀾不驚,實際心裏早就樂開花了。”
衛錦上夜府求學鞭法的第一日,老娘當晚做夢都在笑,一口一個錦丫頭。
這是老娘的貼身丫頭紫菀告訴他的。
當時聽了,他可是愣了好一會兒,畢竟老娘平時很少笑,連他成為上卿大人那一天,老娘也隻是勉強綻放了一下笑顏。
一個是親兒子,一個是外人,他與衛錦相比,根本是完勝,豈料在老娘心裏,更看重衛錦。
夜清玄搖頭歎氣地走遠。
衛錦仰頭望著容懷錦,“戰神覺得夜上卿的話有幾分真?”
容懷錦彎下腰,將她打橫抱起,“我隻知道你的傷是真的。”
衛錦不自然地壓低視線,“我傷的是手,又不是腿,爺放我下去吧。”
聲音越來越低,一陣輕風便可以將其吹散。
容懷錦置若罔聞,徑直朝夜府大門走去。
衛錦眉眼輕抬,悄悄打量近在咫尺的俊臉。眼尾下的那顆痣恰到好處,給堅毅的麵孔平添了一縷柔和。
容懷錦步伐微滯,笑意覆上眼眸,“我的臉摸起來可粗糙?”
她怎麼就動起手來了呢?
衛錦收回手,恨鐵不成鋼地盯著剛剛摸臉的食指,色膽包天!
“粗糙得讓你說不出話了?”容懷錦停在馬車旁邊,垂眸凝視懷中人。
“沒、沒有!我隻是在想該用什麼詞來形容爺這麼好的皮膚。”笑眼彎彎似月牙,衛錦將腦海裏閃現的幾個詞一口氣全說了出來。
容懷錦忍俊不禁,“跟你家裏的小童比起來,如何?”
“啊?”這個問題也太突然和莫名其妙了吧,衛錦幹笑兩聲,“自然是爺的皮膚更光滑更細膩,要不是顧忌爺的身份,我真想再摸兩把。”
容懷錦把臉湊過去,“隨你捏。”
衛錦輕咳一聲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道,“爺生得麵冠如玉,霞姿月韻,我要是再多捏幾次,會破壞這份美感的。”
再說了,周圍還有很多人看著呢,一個個的肩都在發顫,多半是在憋笑。
衛錦委屈呢喃,“爺,我手疼得抬不起來了。”
劍眉緊蹙,容懷錦自責道,“抱歉,我忘了你還有傷在身。”
坐進軟和的車廂,衛錦吃著容懷錦遞到嘴邊的淮山糕,含糊不清地問道,“韓太醫傷勢如何?”
“無大礙。”輕吹熱茶,待不那麼燙了,容懷錦才把茶送到她嘴邊,“慢點喝。”
衛錦咽下嘴裏的東西,“皇上可有為難爺?”
“他現在自身都難保,哪還有力氣欺負別人?”容懷錦抬手,將她鬢角的碎發別至耳後,“宮裏的事,我會處理,你不要再插手。”
衛錦垂下眼簾小聲道,“人是我傷的,我理應將事情負責到底。”
清風乍起,撥亂鬢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