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輔搖搖頭道：“還沒你說的這麼壞。”
賈詡聞言樂了，陰惻惻的說道：“這下中郎將倒是清醒了許多，隻是大人可曾想過陛下對我等態度為何跟朝堂上的諸公不一樣。要是朝堂上的三公們招降我等，斷然不會派張溫前來。張溫此人，素有名望，卻不能成事，匹夫爾。”
“今日之前，我本以為陛下身邊無可用之人。現在一看，方才發現，那黃門侍郎荀攸倒是有些本事，也不知當初是誰送與陛下的。”賈詡接著說道。
對此，牛輔倒是深有感觸，荀攸說話條理清晰，不卑不亢，隻在關鍵點上說上一二句，卻又字字珠璣，落在牛輔心中，讓他搖擺不定的心，倒是更偏向於皇帝那邊。
“今日大人要是與陛下親善，日後必定榮華富貴不絕，隻是這西涼軍的名分是萬萬要不得的，西涼軍舊部，也要遠離。最好的話，還是將西涼軍盡皆交由陛下，大人去新軍謀取一軍侯，也比如今的中郎將穩固一些。”
賈詡的話無論是誰聽著，都會大吃一驚。董卓的成功是最好的催化劑，無論是誰，手握兵權，想要全身而退都是一個謬論。
“陛下雖然年幼，前途卻不可限量，不需幾年，陛下足以掌控天下，介時我等作為臣子的，能夠擁有什麼東西，都在陛下許不許。等到那時候，在做打算，遲了。”
牛輔並不明白賈詡想要全身而退的心，隻有放棄兵權，讓西涼軍三個字煙消雲散，才是最好的選擇。隻有人畜無害的牛輔，才是誰都喜歡的。
但他知道了牛輔的選擇。
誰讓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牛輔看到了希望，不該有的希望。
“大人，我隻奉勸你一句，今時不比往日。想要掌控兵權，就得做好身死的準備。介時朝堂上上上下下，絕沒有一個人會為逆反者說情。誰都不想在看到一個董仲穎出現。”
賈詡說完就靜靜立在牛輔身邊，一言不發。該說的話，他都說了，不該說的話，他也說了。作為下屬的本分跟作為朋友的規勸，他都做了。他現在隻能等著牛輔回心轉意。但這很難，但凡是有一點機會的人，都在妄想做出一番成就來。
“你會一直幫我嗎？”牛輔忽的發問。
賈詡想了想，點了點頭：“詡雖是漢臣，卻與大人是朋友。朋友遇到了麻煩，自然會幫襯一二。”
牛輔捕捉到了賈詡話語微妙的語調，眼中閃過不解。
牛輔跟李傕郭汜等人都是一類人，一旦有了機會，就會向上攀爬，無論前麵是坦途還是懸崖峭壁。賈詡則不然，他總是試探著前進，試圖找出一條能夠容納自己前進的路。
“好，我記住了你的話。”牛輔拍了拍賈詡的肩膀，裂縫一旦出現，就難以改變。賈詡的選擇對他來言是最安穩的。
於是，他靜靜的看著牛輔大步走到荀攸的麵前，吃力的討價還價起來。
牛輔搖搖頭道：“還沒你說的這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