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許多青年要求參加紅軍。更巧的是阮繼平和大牯抱著兩捆英國造的步槍,幾個農民扛著幾箱子彈,從後邊走出來了。

何強將槍發給了剛剛報了名,並且堅持要寫在“花什麼冊”上的青年農民,便站在台階上朝人們講起話來。

趙文虎家的庭院裏站著十幾個新戰士,一個個都背著油光發亮的步槍,還有許多老百姓也站在那裏,他們手中還拿著沒有來得及送回家的財物米糧。台階下邊有一個打碎了的花瓶和一些撕破了的外國畫兒。

“同誌們!”何強對著新戰士說,“你們拿上了武器,就是工農紅軍的勇敢戰士。當了紅軍,就要實心實意為天下工農利益奮鬥。現在,紅軍的任務是北上抗日,抗日就是咱們全中國老百姓的利益。你們得學會和敵人戰鬥!”何強揚起一支步槍,看著他們說:“頂簡單的,也是頂需要的,你們會射擊麼?就是說,你們會打槍麼?”

“會的,那有什麼難?”趙大生說,“就是朝土豪、白軍、日本鬼的腦殼上放唁!”

何強笑了,便說:

“對倒是對,不過,放槍得有個講究,非得學學不行。噦,這就是你們的教員阮繼平同誌。往後就和他學。”

阮繼平窘得說不出說來,隻是點點頭,微微地笑著。

王大田揉搓著雙手,滿臉得意地走到何強身旁:

“飯早做好了!大米飯、臘豬肉、炒雞蛋,還有倒黴的火腿……還不快吃?都涼了,唉!”

“等一等。”何強十分興奮,這一場戰鬥是大獲全勝的。他正想說什麼,就覺著有人拍著他的肩膀。他連忙回過頭去,競怔住了。半天才喊出一句話:“是你,指導員!”

孫英、王大田看見張孟華,也都飛也似的躥過來,緊緊握住他的手,高興得說不出一句話。

倒是何強先問了:

“老張,部隊在哪裏?我們都轉糊塗了啊!”

敵人比你糊塗多了。”張孟華笑著說,“現在不是說笑話的時候,我們快走。土豪趙文虎早就跑了,而且敵人就在附近。”

何強經張孟華這麼一說,立刻想到自己差點忘了敵情,險些兒習慣地按照在政治部工作的辦法行事,他連忙說:“對極了,應當快走。”

“走吧!”張孟華拉了拉何強。

“你也要走麼?”楊大伯一把抓住張孟華的胳膊,瞪著他,十分關切地說,“同誌啊,你的病……”

“老大爺,你看,離開部隊我怎麼受得了啊?”張孟華央告地說。

“李連長說你的傷沒好,應當養傷啊!”楊大伯分辯著。

張孟華立即岔過楊大伯的話,朝何強說:

“部隊行軍方向我知道,咱們走吧!”

“指導員,”何強看著張孟華胳膊上裹著的白布和臉上蒼白的顏色,不由地問,“連長叫你留下養傷……”

“同誌,任務緊急,還爭執什麼。”張孟華拉住何強,堅決地說,“告訴同誌們,我們立刻出發!”。

集合起來的隊伍已經浩浩蕩蕩成了一支二十多人的大隊伍了。

張孟華走在前頭,急急地走出鳳凰坡。

他們剛剛走出鎮子,就看見後邊的大路上塵土飛揚,而且,響著一片槍聲。

“鑽樹林,隱蔽!”張孟華立刻朝何強喊著。

紅軍們都藏入了鎮子邊上的密密樹林中。

白軍的騎兵隊追來了。

跑在最前邊的是騎兵,再過去是步兵和炮車。白軍的軍官和將軍騎在馬上,神情頗有些焦急地走著。再過去,是一大隊民團部隊。

“胡保來了!”阮繼平拉住何強,低聲地說,“追我們來了!”

“誰是胡保?”張孟華問著何強。

“民團頭子,還有一個叫魏七,這批白軍裏沒有。”阮繼平回答著。

“指導員,我看不像是追我們,到像是趕大隊。”何強盯住了一行行的白軍,觀察了半天,才說了這個看法。

“嗯!很對,”張孟華點點頭說,“我們跟在這批白軍後邊,看準了條件,就超越過他們。我的看法是,大隊在前邊,隻是中間隔了這夥子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