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七和哲仁嘉錯並馬走著。魏七用一切辦法來穩定他的夥伴。
魏七拍了拍哲仁嘉錯的肩膀,諛媚地說:“沒關係,哲仁嘉錯。”
哲仁嘉錯千總有點失望地說:“就剩下這麼些了。”
“沒關係,就這樣,咱們也幹它一下子。”魏七噴著煙圈,胸有成竹地說。
哲仁嘉錯千總心煩意亂了,洛桑旺階問的對,“你推誰?”為什麼打仗?哦,為了當營官,為了那麼多白花花的大洋,吸引人的茶磚、煙土、布匹……為了威風和權力……哲仁嘉錯真不知該怎麼好了。他疑惑地問:“還要打麼?”
魏七點點頭,完全自信地說:“當然,當然。千總,老朋友。你知道,紅軍過了金沙江,又拖了這麼久,人疲馬乏。沿途上,咱們又幹了它幾仗。再說,還有多少藏人反對他們。他們哪,完了。再往下走,這一步棋,他們算是走了死路了。你看,想得多妙啊!明天,紅軍要不沿江走,就得過雪山。沿江,有我們的大軍卡住口子。過雪山,我的千總,你想想看,你們藏人說過,雪山上是九曲十八洞,洞洞有妖精,雪山上,下大雹子,飛大雪塊,他們過得去麼?不,過不去,他們得凍死在雪山上。”
哲仁嘉錯千總笑了。他相信雪山上確實是處處有妖精。自古以來,誰過得去雪山?連活佛也沒走過啊!不管你是什麼人,要過雪山是比登天還要難得多。他同意地點點頭,卻又說:
“反正,他們過不去,咱們還打什麼啊?”
“不,不,不,”魏七連連搖搖頭說:“破壞啊!破壞他的準備工作,不讓他們安靜,襲擊他們。這樣……對了,就是這樣。”
“好,那就再幹它一下。”哲仁嘉錯下定決心說。
“這是末一仗,老兄。”魏七笑著說:“打完了仗,營官是你當。殺洛桑旺階,我幫助你。要茶磚、銀洋、布匹,都來找我,怎麼樣?”
“走哇!”哲仁嘉錯催快了坐騎。
他們都得到了幻想中的滿足。魏七手下總有二三十個能為他賣命的家夥。而哲‘仁嘉錯千總呢,卻想著營官,想著那山間小路上響著鈴鐺的馬幫隊,馬背上會馱著許許多多吸引人的東西啊!隻有那些跟在他兩個人身背後的騎手們,他們思想混亂得很,真後悔剛才沒有能跟上那個勇敢的騎手跑走。現在,留下來,又為了什麼呢?在他們的心裏,沒有魏七的那些毒辣計劃,也沒有哲仁嘉錯的那些可以得到升官發財的美好夢想,有的隻是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的渺茫前途。
馬隊在寨子外邊無精打采地奔馳著。
“在前邊的小林子裏宿營。拂曉前,咱們襲擊喇嘛寺和那座森林,這一回,夠紅軍吃一頓的。”魏七低聲地朝哲仁嘉錯千總說著。他同時用手指了指喇嘛寺和寨子間的一片不大不小的森林。
哲仁嘉錯千總朝他手下的騎手們揮著手,大聲地叫著:“快啊!到前邊休息。”
騎手們鞭打著馬。他們朝北方的森林奔馳而去。
過晌的太陽,從雲中透出一線線光來,照著這夥子懷有毒辣陰謀的馬隊的影子。
馬隊消失在山間的森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