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姐姐,寒哥。”
陳元元不想讓別人看出他感情上的柔軟,背過身緩了緩情緒,才哽咽道:“大家還要說什麼麼?我準備啟陣了。”
聞婧看了眼身側的形容俊朗的男子,滿腹的話,卻不知怎麼啟齒。
一劍寒亦無言。
他隻是握緊了聞婧的手,拇指摩挲著她戒麵上那顆璀璨堅硬的鑽石,薄唇緊抿。
此時此刻,任何話都是蒼白無力的掙紮。
聞婧轉過身,用力抱緊了一劍寒,閉了閉眼,嘶啞了音色道:“你不要讓我擔心,要……保重自己。”
“嗯。”
半晌,一劍寒才發出這個短促的音節。
他不想讓聞婧離開時牽腸掛肚,他要用最雲淡風輕的態度,告訴她,他可以一切都做到最好,不讓她擔心,不讓她煩擾。
王夏侯和藍香玉也十指相扣。
兩人抱了抱陳元元,又上前和一劍寒擁抱,作為告別。
藍香玉眼淚汪汪,顫抖著嘴唇,說:“寒哥,元元,你們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香玉,祝你和夏侯……白頭偕老。”一劍寒舌尖艱難的說出這句祝福,旋即苦澀的笑了笑,“替我和阿婧,好好走下去。”
一直強忍著情緒的王夏侯,聽到此話後,終於忍不住了。
他暴躁的抬起陌刀,像是泄憤,又像是因為無能而怨懟,瘋狂的砍伐寒潭周圍的樹木,在一片落木紛飛中,咬牙切齒說:“難道就沒有任何辦法嗎?為什麼一定要和朋友愛人分開?我恨遺落之境!我痛恨這一切!”
誰不痛恨呢。
可誰也沒有辦法。
聞婧無奈的勾了勾嘴角,低眉斂目地想,從最開始來到遺落之境,她便是被迫進行著人生,被迫提高異能,被迫努力的闖關,又被迫和自己愛的人分離。
就像一出荒唐的戲,以悲哀結局,潦草收場。
大家都默然不語。
陳元元深呼吸一口,吐出濁氣,從背包裏取出七塊回溯令,一步步,一步步走到淬骨潭邊。
“陣眼,就在這裏。”
作為五人中最聰明的人,陳元元看得也比他們通透,被迫分別是很殘忍的事,可留在遺落之境,更是殘忍。不管是為了天下蒼生,還是為了他們自己,這七塊回溯令,都必須立刻放入陣眼。
陳元元不再猶豫,他緩緩抬起拿回溯令的右手。
藍香玉將頭埋在王夏侯脖頸間,眼淚流入心底,不願意去看。
“撲通。”
第一枚回溯令扔進了淬骨潭。
“撲通。”
第二枚回溯令接著扔了進去。
即將扔第三枚之時,陳元元腦海裏突然想起了一個緊張又陌生的聲音,“住手!”
他倏然一愣,扭頭一看,王夏侯聞婧等人都是同樣驚訝的表情。
一劍寒最先回過神,他兩指抵在額角,不確定地開口:“……剛才誰在我腦海裏說話?”
“我也聽到了!好像是個少年?”王夏侯立刻附和。
聞婧暗淡的眸光轉瞬亮了起來,她抬眼看向禁地密林中西南方的位置,掩飾不住的期許躁動:“是金卡……金卡回來了!”
話音甫落,林間便出現熟稔的金棕大狗,它三步兩跳,飛速來到眾人麵前,因為太累,而急促的吐著舌頭。
見到它,聞婧像是見到了希望。
她想追問什麼,但又怕希望很快破滅,猶豫再三,竟是立在原地,不敢上前。
陳元元就要坦然多了,他踱步到金卡跟前,皺眉說:“你怎麼突然來了?”
知道金卡聽得懂他們的語言,陳元元便直接詢問。
過了好一會兒,喘息夠了的金卡才抬眼環視了眾人一圈,接著,眾人腦海裏便想起少年粗嘎的變聲期嗓音:“我來,是有一樣東西,想送給聞婧。”
乍然聽到自己名字,聞婧還怔忪了一下。
她上前兩步,習慣性的想摸一摸金卡腦袋,可又硬生生的停手,背在身後。
“送我什麼?”
金卡掩飾眸中一閃而過的黯然,搖了搖尾巴:“你結婚我沒有到場,非常遺憾。”它脖子裏那塊刻有名字的貼牌中閃出一道光,五塊彩色的回溯令,落在了濕潤泥土的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