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所以我不會成為可憐人,而我也不會去可憐別人,當然這不表示我不去幫助別人,我隻幫助應該得到幫助的人,而不是這樣愚蠢的人。希望我身邊的人都能成為生活中的強者,能夠為身邊的人帶來快樂和幸福,而不是無盡的煩惱。
這真是奇怪的邏輯,再往下推就是:弱者該死,強者萬歲。但這種邏輯卻受到了眾多人的喝彩。
這種不肯幫手而且還恨不得落井下石的看客心理,魯迅先生曾精彩地描繪過。不過,他小說中的看客都是表情麻木,而現代看客則要生動得多,但骨子裏仍然是一致的。在討論楊麗娟事件時,天涯網友“南京田林”對此描繪說:
我隻知道有一些人的心態是,別人比自己好了,嫉妒,比自己差了,在外麵嚼舌嘲笑,特別期待別人鬧笑話、出醜。
為什麼會有如此殘酷的看客心理,我想可能至少有兩個原因。
一、我們都為別人活著
我們為別人活著,很容易引出一個問題:我既然為你活著,你就要為我做出個樣子來!也就是說,我要緊緊地盯著你,看你是否配得上我的付出。
有人認為,父母是不能為自己活著的,父母應該都為孩子而活。這看似不錯,但這種邏輯的另一麵,是父母對孩子的要求也非常高,並且父母會緊緊地盯著孩子,看看孩子是否會辜負自己的期望。一旦看到不符合,父母對孩子就會非常挑剔。
對這一點,在我回老家農村時體會非常深。有的客人聚在一起,很少談自己的前途、規劃或事業,而多是東家長西家短,仔細琢磨的話,差不多都是一個邏輯:我對某某好,但某某對我不如對另一個人好。
並且,一旦有了眾所周知的醜聞,每個人都開始挑剔,對其大加撻伐,而很少有人能夠站在醜聞發生者的角度,看到他們有多痛苦。
這種關係模式延伸到楊麗娟事件中,就是我們都緊緊地盯著楊家三口,看看他們的行為是否符合社會規範。如果看到不符合,我們也會變得非常挑剔。
如果按照“內在的小孩”和“內在的父母”這個關係模式來看,我們這種你為我活著我為你活著的活法,必然意味著關係的不平衡,要麼是“內在的父母”太強了,要麼是“內在的小孩”太強了。結果,我們都缺乏愛的能力。
二、我們的是非觀過於簡單
劉小楓說,是非觀太簡單是很多人的通病。任何一個事情,我們都要找出一個施害者和一個受害者,即一個好人和一個壞人來。
但是,歌迷那樣的事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楊麗娟事件中,誰是好人誰又是壞人?互聯網的輿論風暴大致將歌迷和楊家歸為了壞人,而將某歌星和楊麗娟所追的明星歸為了受害者。但兩位名人談不上是受害者,因為歌迷和楊家隻是給他們施加了一點壓力,並不能給他們造成具體的損失。
實際上,這是兩場孤獨的“表演”。我和歌迷聊過很長時間,他說自己以前根本不了解接近歌星是那麼難,如果一開始就知道,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那麼做的。
楊家也是如此。楊麗娟也說,如果她知道一步一步會走到令父親自殺這個地步,她絕對不會這樣走的。其實,就算走到父親自殺這一步,她和媽媽又能做什麼?她們仍然不能加害任何人,其實她們最終所害的隻是她們自己。
像這樣的事件,我們不能再套用那種簡單的倫理體係,我們必須看到,這是一種自閉的事件,孤獨的事件,歌迷和楊家是施予者,的確有人因此受害,但受害者不是別人,恰恰是他們自己。這樣的事情中,沒有好人也沒有壞人。
三、我們能做什麼
每當有人對楊家表示同情時,會有人跳出來說,同情有什麼用,有本事你去幫他們做點什麼。
在我們的一生中,我們會與無數人相遇,絕大多數情況下,我們都將隻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未必能給對方帶來具體的什麼。
但是,我們可以給對方減少一點冰冷,增添一點溫暖。
很多很多時候,對一些悲劇的承受者,你什麼都做不到,但隻要如天涯論壇的網友“鬆風聽竹”所說,有“一點慈悲和一點寬容”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