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藝儂笑場,看來這輩子是強不過項錦璨了。
不過好在他對自己還算“客氣”,說過的話並不會真的隻當耳旁風。
秦怡的強勢入住,是誰都沒有想到的。許是抓住了兒子兒媳的心理——再不濟也不會將人趕出家門,於是便提著一個不大的行李箱出現在了希景山莊。
項錦璨無奈默許,卻因為諸事繁忙每日早出晚歸。
這剛好給秦怡造成了一種不歡迎她到來的假象,婆婆一時傷心,親自去了湖光庭。
“要我說,你就是太心急了。”
麵對前妻的悠悠落淚,項仲博如此認為:“璨璨再是個孩子,可也老大不小了,你這麼唐突地跑過去,不是給人添堵嗎?”
“我沒有唐突,去之前跟藝儂說好了的。”
“你還是這樣,永遠不知道把握一個度。”
“你說我得寸進尺?”
“不是嗎?”
秦怡不說話了。
項仲博老來心軟,舍不得傷了舊愛的心,便如此應道:“這樣吧,晚上把人叫回來吃飯,大家坐在一起,也不至於太死板。”
“好......謝謝你。”
——
接到家裏電話的時候,項錦璨正在範縈家樓下的咖啡館,對麵坐著不願意揭開“麵紗”的女子,已經沉默了許久。
“爸。”
“晚上回來吃個飯,爺爺說想你們了。”
“改天吧,最近挺忙。”
“忙也得回來,飯總要吃,聽見沒有?”
“知道了,你跟我孩子媽說一聲,我怕我忘了。”
“行。”
這一幕看在範縈眼裏,像是秀著別人都沒有的恩愛。她不語,哆嗦著手腕喝了一口咖啡。
項錦璨看出她的狀態,除了感歎世事無常之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項錦琿的事我無能無力,對不起。”
“可是,艾藝儂答應過我的。”
“但這不是她說了算的,你有別的要求盡管提。項錦琿辦不到的,也許我可以。”
範縈蹙眉,許是不相信項錦璨能這般大度:“可他......”
他明媚一笑:“我和他不一樣的地方,你應該早就知道。”
項錦琿心思深沉,項錦璨卻有意忘懷過去,往前看就夠了:“他資產轉移的事,你比我還要早知道吧。”
“嗯。”
“販毒的事,你也知道?”
“是。”
項錦琿的本意是要將手下的黑色資源全部扣在項錦璨的腦袋上,誰讓他和莊雋棲走的近呢。
不過就算項錦璨沒有早日識破,項錦琿也基本算是懸崖勒馬了。
“所以我擔心......他已經沒了退路。”範縈說著,已經顫抖了聲音:“東南亞的人口運輸......也有他。”
“什麼?”項錦璨詫異。
“我隻知道他參與了,從深水轉移出去的資產一大部分用來人口倒賣,還有黃色交易......我.....我害怕他已經......”
範縈的哭腔令人心頭一震,項錦璨忽地一驚,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隻知道項錦琿有地下賭場,也參與販毒事件,非法所得不計其數,卻不知道還有人口這一宗罪。
如果這次消失換來的是他的不測,這不是項錦璨想看見的。他隻是單純的以為,那家夥心有不順找了個地方靜靜心。
“你為什麼......不早點說呢?”
範縈落淚:“我哪有身份見你,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好好養病,我先走了。”
項錦璨無心逗留,起身欲走,卻又被人叫住:“等等。”
“怎麼了?”
“你會讓他活著吧.......我......”一個“愛”字說不出口,實在是沒臉。
但項錦璨一樣看出了她的心意,他不是故意嗤笑的,卻還是麵露不屑:“你的愛,未免太廉價。”小姑娘情真意切的時候是真的,朝三暮四的時候也是真的:“女孩子,學會愛人之前,先要愛自己。”
範縈看著項錦璨走遠的背影,再次潸然淚下。
過去的那一年半,好似除了艾藝儂,每個人的生活,都被顛覆。除了散場,找不到更好的落幕結局。
當晚
項錦璨抱著孩子,牽著老婆進門的時候才知道秦怡先他們一步來到湖光庭。不用想,也知道今天是要幹嘛了。
“爸,爺爺,我們回來了。”
項仲博早已恭候多時:“回來了?去洗手吧,馬上開飯了。”
母親坐在父親身邊的這一幕,是項錦璨這輩子沒見過,也不是非見不可的場景。婚前,他從不奢求自己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因為一直以來他的人生都要比尋常人順利許多。
婚後,他隻求家裏長輩安康,妻兒幸福。
不懂為什麼自己這麼大的人了,卻還要接受一個硬塞進來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