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上次在電視台門口阻攔陳深揚,還說了那些話,其中一半是真的心存怨恨,另一半則是希望那些別扭的人能從這些刺激的話語裏找出點什麼來。
讓他惋惜的是他們太別扭了,他都那麼刺激他了,他還是做不出什麼有實質性的來,總是在維護著那可笑的理智和表麵的平和。
所以才有了後麵這頓飯。
想起方才陳深揚拉走路小雨的模樣,他就知道今晚他們或多或少都會有進展了。
陳深揚就是太端著了,真的想要一個人,真的想要挽回,就該放下一切尊嚴,哪怕是跪下來求路小雨,也得去試一試。
這樣的事情他最有經驗了。
小的時候父親每次在外麵沾花惹草出了事,就會回家跪在母親麵前乞求原諒,他每次也都能成功求得母親心軟,然後下一次再犯。
久而久之,母親也就看淡了,兩人之間的感情消磨幹淨了,就開始心照不宣地各玩各的。
沈期之前那種錯誤的感情觀也是被父母影響才形成的,但他比父母好的一點在於,他還沒有涼薄到自私的地步。
所以有了抑鬱症女孩的事情,所以有了如今的迷途知返。
從一開始知道路小雨會來江城電視台工作,他就沒抱什麼重來的希望了。
不,也許是有的,隻是他自己不承認罷了。
但這些隱秘的小心思,都在了解到她心裏的真實想法後消失不見了。
她幫過他很多,還曾被他牽連,也許沈期曾經怪過她,但就像他說的,那份責怪隻是因為不知情,當知道一切,他剩下的隻有慚愧了。
他現在做的這些事,就當做是報答她的“幫助”吧。
沈期發動車子離開,俊秀的臉上掛著笑容,波光瀲灩的桃花眼裏是淺淺的留戀。
“再見了路小雨。”他踩油門,車子啟動,緩緩向前行駛,他喃喃說道,“這次真的再見了。”
路小雨不可能明白沈期的想法。
她現在也沒心思管他到底想做什麼。
陳深揚拉著她的手腕將她拽到了停車場,直接上了他的車。
她僵硬地坐在黑色轎車的副駕駛,記憶仿佛回到了那次從墓園離開,他幫她買鞋子那天。
路小雨甩了甩頭,揉著手腕冷聲道:“你想幹什麼?說話在哪兒都可以說,實在沒必要拉我到這裏,那麼多人都在看著。”
她以為陳深揚的反應會如往常一樣保持沉默,但恰恰相反。
他抬手使勁扯開了襯衣領口,黑玉般的眸子定在她身上說:“看吧,讓他們隨便看。”
路小雨愣了愣,他語氣裏的激動讓她有點發懵:“你怎麼了?”
她覺得他不正常。
他從來不會這樣。
哪怕是蘇麗華找上門鬧的那一天,他也沒有這樣情緒外露過。
路小雨呆滯的視線沒有讓陳深揚有哪怕一分鍾的遲疑,他依舊是那副樣子,極具威懾力的眼睛盯著她說:“我受不了了,路小雨。”
路小雨錯愕地望著他:“你說什麼?”
“我說我受不了了,路小雨。”陳深揚側過身,隔著中控望著她一字一頓道,“我真沒辦法控製自己了,我也不想控製了,我現在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做錯了,我對不起你,如果我有良心有理智,我就該放你走遠離你,但我沒良心,我也沒理智了。”
路小雨瞪大了眼睛。
“我不想做個好人了,至少在你麵前我不想做了,你說我糾纏不清也好,說我瘋了也罷,我不會放過你,我會一直纏著你,直到你妥協的那一天。”陳深揚拍了一下方向盤,車子喇叭刺耳地響了一聲,“這些話我憋在心裏很久了,我今天就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路小雨白著臉低聲道。
“告訴你——我這輩子要麼孤獨終老,要和就跟你在一起。我不想孤獨終老,所以我隻有一個選擇。”他咬著牙,竟是滿含恨意地說了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