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掰開她的手,淡淡說道:“這好像與你今天去了哪裏,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知道沒有關係,但是眼下這件事情更重要不是嗎?你如果對我今日的行程感興趣,且容我凝神靜思組織組織語言,等待會兒你有空了,再娓娓道來。”
嬴政眼神雪亮,灼灼盯視她半晌沒有說話。她沒有辦法了,厚著老臉伸手去扯他的袖子,嗲聲嗲氣的說道:“阿政,好不好嗎?”
嬴政不動也不吭聲,靜靜的站在那裏。
她見他雖然沒答應,但臉色已經有所緩和,便將聲音嗲了八度,大著膽子抱著他的一隻胳膊,嬌嬌的說道:“阿政。”尾音拖的長長的,甚是妖嬈曲折。
嬴政看著她,忽然嘴角浮現一絲微笑,道:“好。”
這個結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當時她就懵了,甚至當嬴政開門出去時她都沒反應過來。等到他出門很久之後,她才回過神,喃喃說了句:“難道他好這口?這下可難辦了。”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臉,又用手擰了擰。
“嗯,得想個辦法,讓你以後變的厚實點。”她一邊點頭,一邊自言自語。
她走到床邊坐下,伸出右手去摸藏在袖子裏的玉牌,準備拿出來藏到枕頭下麵,這個東西可金貴的很。她不知道這玉牌價值幾何,但是秦二公子身上豈有西貝貨,就算不是價值連城也得值不少銀子,假若不小心丟了,不好聯絡還在其次,假若日後人家要她賠,那可不是把她給賣了也賠不起麼。
想到此,她更加小心翼翼,就連捏著玉牌的力道也盡量控製的柔和。隻是,摸著玉牌之後,她便感覺有點不對勁,連忙掏出來看。一看之下,心甚惶然,那塊原本完好的潔白物事上竟然有了一道長長的裂紋。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好好的玉牌怎麼就裂了呢?她思來想去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剛才被嬴政往牆上撞那麼一下造成的。
她濃烈烈的火起了!試問國君是什麼?國君就是全國第一宅男。刻意謀劃也好,勉為其難也罷,既然不小心宅了那就應該宅到底,寢宮、朝堂、書房三點一線才是此類一生的完美軌跡。可這小子做什麼要到處亂竄,隔三差五的就來審查她?她都已經被害的做了太監了,還嫌不夠嗎?難道就不能夠讓她安安穩穩的做個另類嗎?
她怒氣衝衝的往書房趕去,決定今日定要討個說法。隻是,她一邁進書房的門便覺得氣氛怪異的很。往常這個時候,宮女與黃門們都畢恭畢敬在一旁伺候著。今日卻是在外間按從西往東的方向擺了兩大排桌子,所有的宮女與小黃門都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旁,人手一筆往竹簡上抄東西抄的很是起勁。隻見他們個個全神貫注,心無旁騖,她一路走來,竟然沒有一個人抬頭看她哪怕是一眼。簡直達到了兩耳不聞身外事,一心隻抄手中簡。
這場景足以用緊張、忙碌、勤奮來形容,她很有點熱淚盈眶的感覺。那一年高考,他們全班在考前複習時也就是如此吧。親切感油然而生,她不由自主的近前,想看一看眾人抄的是什麼。
“小趙!”涯免忽然出現叫了她一聲。
她立刻回頭,畢恭畢敬的說道:“免大人好!”
涯免指著桌子上最後一個空位置,說道:“既然來了就開始抄吧,要不然今夜不得睡了。”
漓鴛疑惑道:“請問免大人,抄什麼?”
涯免皺了皺眉頭,不耐煩的說道:“叫你抄你就抄,別人都一聲不吭,就你多話!”說完,拂袖而去。
什麼叫她抄她就抄,憑什麼?她為什麼要抄?她是來找人辯論的,不是來做抄寫工的。她氣咻咻的就要追進去問,身邊的宮女拽了拽她的衣擺,小聲說道:“小趙,快點抄吧,逃不過的。”
“為什麼?”
那個宮女低聲問:“你不知道嗎?”
她湊近了問:“什麼?”
“剛才君上與丞相大人吵了幾句,丞相被氣走了,臨走的時候吩咐我們將道德經抄一遍,抄完方可休息。”宮女說了這句話後便不再理會她,自顧自的抄經了。
漓鴛算是明白了,估計是剛才呂不韋尋不見嬴政心頭濃烈烈的火起了,大老板不好責備,蝦兵蟹將們便成了替罪羊。
什麼抄完就可休息,明明就是抄不完就不許睡覺好不好?說的再白一點就是今晚不用睡了。假如是用硬筆抄的簡化漢字,個把時辰是有可能搞定的,可是現下要用一撮柔軟的不聽使喚的毛去描那些個她還認不全的字,別說個把時辰,就是一晚再加一天都不一定完成。可是,有人能夠堅持二十四小時不睡覺嗎?就算有人能夠做到也不是她。
可氣呀,嬴政淘氣關他們什麼事,呂不韋這老小子有夠毒的。她恨的牙癢癢,但是也沒有辦法,隻好乖乖的坐下來抄。想必此刻嬴政定是在生氣,假若她再不知好歹的闖進去,那可不就是自家給自家找槍口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