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癡漢,事到如今竟然還指望荷子能夠交出個囫圇人麼。顯而易見那一位倒黴的少爺已經落入她之手好多天了,不知道還剩幾塊骨頭,估計交不交都沒什麼所謂了。她直想勸他節哀順變,早日回去準備一場水陸道場好好為他家少爺的亡魂超度一番,以期望下輩子投個好人家。然而她又想到這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還剩一堆破布條也要讓苦主領回去留個紀念。上述種種乃是一種誇大的悲劇結局,她思忖著荷子也不至於玩這麼大,畢竟人家有名有姓而且還有保鏢。一般而言,隻要人還活著,耐心等待幾天,荷子膩味了就該放了。可是,這話她可不能夠當著人保鏢麵說,目前還是想方設法的哄著這菜鳥與她一同去尋荷子才好。保不準荷子見人家少爺生的太標致,生了娶二房的心思。若是前者皆大歡喜,若是後者就隻能夠對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苦口婆心的勸她歸還如花少年了。不過不管是哪一種,荷子這一次錯的也忒離譜了些,作為師妹她斷然沒有不管的道理。可惜現在的她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知道這廝用了什麼邪門的點穴手法,那穴道怎麼也衝不開,她急得渾身冷汗涔涔而下。
“你就不要再拖延時間了,你若是想要借機衝開穴道,那俺可以告訴你,純粹是癡心妄想!”那人看出她的動機,很有點得意的說道:“經過上一次的教訓,俺回去專門翻了祖傳的纖纖素手點穴**,現如今俺用的手法乃是本家的不傳之秘,當今世上除了俺無人能解。”他越說越是得意,得意難免就要忘形,說著說著便轉到她麵前去了,將她從頭看到腳,滿意的點了點頭,似是自言自語一般道:“其實這樣挺好的,難得安分守己。咦?”他低了頭一把揪住她的臉往上抬,想要細細打量一番,隻是使了好大力氣都抬不動,他這番動作卻是害苦了漓鴛,可憐她那脖子就差要被扭斷了,當場疼的齜牙咧嘴一陣鬼哭狼嚎,淚水流了一籮筐。那人架不住這股勢頭,當即撤了手,低頭去看。一看之下,大大的驚詫道:“你,你,還真不是!不成想這一回俺竟然又輸了!”說著手一軟,長劍咣當一聲脆響掉落塵埃之中。
“啊!”隨後便是一聲怪叫,似乎是受不住某種沉重打擊一般,高大身軀搖搖欲墜,似乎就要頹然倒下。
漓鴛被這一聲吼驚嚇的肝膽俱裂,立時收了淚,膽戰心驚的死死盯著他那晃來晃去的軀幹部分,心想他這一倒可不就是正好往她身上壓麼,這麼個重物死死砸下來她還能有命在麼。正自惶惶然卻見他兩手緊握成拳做出狠狠捶胸狀,對著高掛天幕的那一輪孤月嚎啕曰:“上蒼,你何其不公?既生玦何生子!”
漓鴛疑惑的問道:“哪一位子?”這是一個多子的時代,孔子、孟子、墨子自是不必說了,地球人都知道,還有什麼葵花子、南瓜子、西瓜子、鬆子、橘子乃至於鬆島菜菜子等等等等等,實在猜不出要他生不如死的是哪一子。不過,不管哪一子似乎都與眼前這事扯不上關係,她在疑惑的同時很是佩服此人的聯想力。
那人憤憤答道:“還有哪一個子,當然是荷子!”
她登時無語,想那孔先生若是得知有人將他與難養中極度難養的一個相提並論不知道要發出何等慷慨激昂之悲調。思慮了半晌她暗暗歎了口氣,想著此人不知道在荷子跟前受到了何種刺激,竟然要發出這般生不逢時的感慨來。她很想勸勸他,不管曾經受過怎樣的刺激都不用耿耿於懷,荷子師姐一向如此,正常人都不該與他計較。轉念一想覺得這麼說不太對頭,她這好像是在轉著彎說他不正常。唉,糾結呀,糾結,她深深糾結於如何開口勸人。
“尚舍荷,你這個混蛋!”那人忽然咆哮一聲,彎腰撿起長劍又駕到了漓鴛脖子上,語氣變作寒涼,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扮作她?”
她想要抬頭卻抬不了,無奈將兩隻眼珠子往上翻,一直翻到將要出白眼時方夠勉勉強強瞅到他的下巴尖尖處,於是她費盡的盯著他的那一處鄭重其事的道:“鄙人小趙,乃荷子的師妹是也。”頓了頓又道:“在下沒有扮作荷子,因為扮演這一角色的難度實在是太大了,非演技已至爐火純青的地步不可,而在下就連三流演技都不達,還請壯士明察。”
那人迎著月光凝視著她的側臉,很是讚同的點了點頭,道:“不錯,尚舍荷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夠扮得來的!更不要說是像你這種連三流演技都不達的人了。既然你不是尚舍荷,那……”
她兩眼立刻迸射出萬丈光芒,比那耀目出於眾星數倍的月華還要明亮,就等著他說出道歉的話,然後解開她的穴道,還她以自由了。哪想到,那人接下去說道:“那留著你這隻菜鳥就沒有什麼用處了!今兒個俺心情好,就先拿你祭祭劍吧!”說著就要舉起陰森森的長劍向她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