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的元稹,實際上是一個負心漢,薛濤在錦江畔刻骨銘心地思念著他,元稹卻又到浙西與年輕貌美的劉采春熱戀得如火如荼。風塵才女薛濤畢竟隻是他生命中的一支小插曲,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而這份悲哀伴隨到這位才女的生命盡頭。

若落雨便是天涯,薛濤惟願靜寂如哪朵浮世的蓮花。

若飄雪便是塵封,薛濤惟願以筆為刃,深深淺淺把流年刻畫。

若澄澈了心影便是永恒,薛濤惟願櫛風沐雨,冷了繁華。

若文字能夠開出最美的花,薛濤惟願凝血為墨,勾描紅塵阡陌,小橋流水,滿園的桃花。

怕隻怕,轉身心已滄,薄了七情,謀了冷靜;懂了取舍,換了性靈,不喜不悲,不真不假。

入秋幾許,望江樓畔青柳少了些清歡,錦城的芙蓉花瓣,晨露逝去幾分溫暖,在昏黃的雨後夕陽的弦音裏是否也帶了寫憂鬱?望江樓畔的青塚落葉是否厚了些許?步履聲聲是否驚擾了安眠之人!紅塵滾滾而來,最是惹人記惦的還是那涼涼的秋。水暖的時候,幾處青竹,一居茅屋,三兩窗扉,一女子輕輕展開紙箋,溢滿相思,一騎飛鴻穿過幾重山水,然後是對著鏡兒梳洗妝容,黃花易瘦,不覺已是清秋。

“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有什麼比春花爛漫時卻覓不到一起賞花人更悲哀的呢!難道花開花落的時候,才有相思嗎?天涯同看一明月,又怎能強於比肩攜手的甜蜜依偎。

自古以來蜀地就是個繁華之地,不乏才華橫溢者。薛濤在浣花溪畔的小屋裏度過了多少個春秋日夜,掃著落葉昏黃的時候,鑽心痛就像那涼涼晨露一樣更是清透澄澈,天上的明月裏都有薛濤寫的相思。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浣花溪的桃花漫天的時候,或許雲朵沉澱的也似那巫山的雲雨,最是讓人難以忘懷,粉色紙箋是否也在巫山的雲兒流過淡淡的回憶。

雖然我們選擇不了出生,但是我們可以活得出彩。沒有等到愛情來臨的時候,人就已經漸漸老去,那寫滿粉色紙箋的思念,早已漸漸的滿眼橫淚,不願看到花落之時卻常常獨自徘徊在花盤錦簇之徑,不知多少次淚花問花花不語?或許也隻有在賞花之時才是寂寞並快樂之時罷了。等不到思念的歸處,那就孤傲地做個看花人吧。一個女子,如此多情,混跡於煙花柳巷,卻能高貴的活著。文字雋逸,多愁善感,離恨篤定,思之切切似海之濤濤不絕,細膩之詞讓後世感歎三分,寂寞但不落寞,孤獨卻不淒清。她,就是薛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