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喜同心好合

第二年,也就是乾隆三十六年(1770年)夏天,大約是因為父親陳玉敦離任,陳端生和家人返回杭州老家。返回江南,要先從蓬萊乘車到德州,再從德州乘船,走水路,一路舟車勞頓,讓嬌弱的陳端生走得很辛苦。當時交通不發達,再富貴的人,也要經曆顛簸之苦。這一年,陳端生二十歲。

回到杭州,乾隆三十七年(1771年),陳端生敬慕的祖父也去世了,家中的不幸與變故,使風華正茂的她心情十分悲哀,根本沒精力恢複寫作,所以她隻是對舊稿作了一些修改潤色,沒有再接著寫作。

“碧染長空池似鏡,倚樓閑望凝情……暗想昔時歡笑事,如今贏得愁生。”這是陳端生當時真實的心情寫照。

接下來的幾年時間大概都是相親備嫁時期,中間還好事多磨,費了一些周折。

三年後,陳端生二十三歲,終於嫁與名家子範菼範秋塘為妻。當時範菼是諸生,尚未中舉。但是,範菼已經年過三十,很可能已有婚姻,陳端生大約是繼娶,並非原配。

範菼是陳端祖父好友範璨之子,浙江秀水人,與陳端生母親是同鄉。他家世代住在湖州,與陳端生的妹妹陳長生夫家近鄰。範、陳兩家聯姻似乎順理成章。範璨是雍正年間的進士,曾任湖北巡撫、安徽巡撫、資政大夫、工部侍郎等高官。陳端生嫁給他兒子,也是門當戶對。所以,陳端生婚後的物質生活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據說世家子弟範菼還算風流倜儻,兩人很有共同語言,稱得上情投意合,夫婦唱隨,其樂無窮,日子過得很是幸福美滿。她如此描述婚後的生活:

幸賴翁姑憐弱質,更忻夫婿是儒冠。

挑燈伴讀茶湯廢,刻燭催詩笑語聯。

錦瑟喜同心好合,明珠蚤向掌中懸。

從這首詩中看,這個時期的陳端生對自己的生活相當滿意。

日子過得很順心,但寫作卻沒有回到以前的狀態。雖然丈夫也可能是她的知音,但此知音殊非彼知音,人與人之間的契合是因人而異的。不是那個特定的人,特定的靈感是出不來的。也許婚姻幸福與繼續產生寫作靈感相比,幸福更重要。陳端生一定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她在幸福生活中沒有產生非寫不可的衝動。但是,她完成了另一種創作,婚後一年生一女,此後數年,再產一子。

在瑣碎平實的生活中,陳端生相夫教子,像所有的普通主婦那樣過著溫馨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