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門開了。
睜著醉意朦朧的雙眼,他費力的辨認來人。
“你,你是,誰?”即使醉意上頭,可他還是依舊能模糊的辨認出來人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個人。
來人白衣皂靴,一步一步踩了進來,每一步似乎落在他心上,令他幾欲窒息。
吳越想大喊,可酒意上身,似乎如軟了骨頭似的癱坐在那裏,張嘴驚恐的看著來人。
來人蹲下,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他這才看清來人。
玉竹簪挽發,幾縷發絲落在臉側,更添一份瀟灑飄然。劍眉入鬢,狹長的桃花眼帶著幾分淩然靜靜打量著他,高聳的鼻,緊抿的薄唇。端的是翩翩濁世佳公子。其人如玉也,其形如鬆也。
“是,是你!”吳越驚叫。竟然是他!
來人淡漠一扯嘴角,起身撿起掉落的畫像,冷冷看了一眼,遞到燭火上,燃起一縷青煙。
呆了呆,他仿大夢初醒般,掙紮的起身,試探搶過來:“不,不要燒!”
來人不為所動,冷眼看著他爭奪,冷眼看著那蹙起的火苗。
“為什麼,為什麼……!”他跌坐在地,看著那漸漸成灰的畫幅。
“為什麼連最後一點念想都不給我!”
“因為,你不配,不配喜歡她!”
“哈哈,對,我是不配!”吳越蒼惶一笑。
“竟然還欲生米煮成熟飯!”來人陰陰打量著他,嘴邊的笑意寒徹骨。
好似寒流冷雨拂過,透過肌膚,刮過骨肉。
吳越被他看的一哆嗦,繼而憤怒湧上心頭。
“那要怪她,她真的喜歡過我嗎?”
“當時,知縣隻是放出風聲,我並未答應……。”他先是大吼,繼而聲音低落下來,滿滿的淒涼。
“可是,你知道嗎?”
“我去見她,她隻是憤怒而已,被欺騙的憤怒,即使傷心,可是是如此的淺淡,隱隱帶著一絲釋然!”他本以為她會大吵大鬧,大哭大罵,可什麼都沒有,隻是隱隱的鬆了口氣。
得知他訂下婚約後,她隻是想離開而已,一點悲痛欲絕都沒有。
那刻他恍然發現,原來他離她是如此的遠,即使他有著自己的小心思,可他是真的喜歡啊,那是他第一個愛的姑娘啊!
“她根本就沒有心!”他歇斯底裏的喊道。
來人鄙視的看著他:“心思太多太雜,即使她沒注意,可也會下意識的抗拒你!”
“你不曾拿出自己的真心,又何必索取別人的真心呢!”
看著呆若木雞的人,他冷漠的轉身,不用他動手,就他心眼太小,眼界太窄,路已偏。自己就把自己帶到了死胡同!
晦暗的書房,滿地狼藉,地上的人怔怔的望著燭火,嘴裏念叨著。
“不存以真心,何得真心?”
“不以真心求真心,何來實意……!”
“玲瓏……。”
緊閉的門,細碎的嗚咽聲傳來,合著刮過的冷風交織在一起。
一片沉寂,唯餘傷心人哭傷心事落傷心淚。
清晨急雨,雨打芭蕉,蕉落情憔。
“少爺……!”小廝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有些疑惑自己怎麼睡的這麼死!突然,想起自家爛醉的少爺,慌忙跳起來。
下人拖著沉重的步伐,慢吞吞的忙活起來。
昨晚睡的好沉啊!好香啊!
日上三竿,人聲鼎沸。
今天茶樓一樓幾乎被舉子包圓了。滿滿的舉子落座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