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爭狀態下,中國包括原本經濟頗為發達的江南蘇、鬆、嘉、湖、杭等許多地區,經過戰火的輪番洗劫,社會經濟已遭受嚴重的破壞,各地城鎮大抵嚴重毀壞,觸目均是一片蕭瑟的淒涼景象。可是,即使是這樣一種民不聊生的殘酷現實,來自官方的差役派夫仍然有增無減。在“一切為了戰爭,一切為了勝利”之堂皇口號下,差役的加派變得勢若潮湧。當時,羅國士在《急複驛遞原額流》一疏中,曾經談到過江南戰區的徭役問題:“王師屢出,河工告急,派糧科、派梢草,轉運數百裏之外。其一二僅存之孑遺,困於征輸,顛仆道路,憔悴家室者,不知其幾何。”順治十五年,江南道監察禦史李粹然辦完公差回到京城,談到自己的一路所見,更是忍不住地淚流滿麵:“東連燕趙,西接秦川,官兵之往返,差役之來去,絡繹如線。因而有行李,有眷屬,多不過一二十輛而止,官兵差役奉旨牌票,皆係王事,孑民竭厥應承……稍不如意,辱有司,笞書役,鞭撻士民,斃牛壞車,無所不至其極。可溫可飽有家毋論矣,窮而至於鰥寡孤獨,亦不能免此征派。”
所以,自順治元年的多爾袞清兵入關,一直到康熙帝平定三藩的近40年間,清朝統治者並沒有給廣大的老百姓帶來一種“輕徭薄賦”的溫飽生活。相反,生活於戰區的平民百姓,在交戰雙方的拉鋸式戰爭爭奪下,生存的環境反而空前惡劣。像四川、湖南的某些地區,甚至出現了“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啼”的絕望景象。但是,清軍為了統一所從事的戰爭殺戮,仍然是值得期待的。因為,中國大地自明末李自成、張獻忠等流動農民軍的殺戮之後,已經元氣大傷。這個時期,中國大地最迫切需要的是一個安定的秩序。這樣,人民才能療傷,瘡痍滿目的中華大地才能恢複元氣,中華大地傳承五千年的華夏文明才不至於滅絕。我們必須從這個角度出發,才可能理解清兵入主中原的合理性。
其實,現代曆史學上有一句因因相傳數十年的名言,叫“得民心者得天下”。什麼叫“得民心者得天下”?當時,屠川的張獻忠老百姓喜歡嗎?暴躁無仁的李自成老百姓喜歡嗎?屠城略地的八旗清兵老百姓喜歡嗎?南方那一幫爾虞我詐、嗜血殺伐的地方軍閥,老百姓喜歡嗎?實際上,老百姓對這些暴戾恣睢的家夥一個也不喜歡。
隻不過在血流成河的大殺戮中,曆史把恢複中華大地安定與秩序的任務,交給了多爾袞與福臨叔侄罷了。
人民要活下來。即便是一種卑微少歡的日子,老百姓也別無選擇。中原以及南方的平民們,這才無奈地接受了滿洲的統治!
所以,我們後人在書寫多爾袞、福臨叔侄平定南方的這段曆史,千萬不要把多爾袞、福臨叔侄打扮成為普施甘露那樣仁慈的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