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後順治時期,孝莊的政治應對 第4章(1 / 3)

第十一卷 後順治時期,孝莊的政治應對 第4章

後順治過渡時代,在北京城實行過的動作較大的三項臨時措施為:內閣的取消,欽天監天主教的被整肅,大內十三衙門的被取消。有關這三項措施的曆史定位眾說紛紜,筆者僅述其大略。

順治十五年(1658年)七月,順治帝參照明製,將清太宗時建立的“內三院”取消,改製為內閣。大學士改加殿、閣頭銜,稱“中和殿大學士”“保和殿大學士”“文華殿大學士”“武英殿大學士”“文淵閣大學士”“東閣大學士”。大學士的品級改為正五品,這也是參照明製,怕大學士權力過重,而特降低其品秩,借以抑製。不過,這時的大學士們大抵兼職於六部,實際上仍與“內三院”時的行政級別大致相仿。

我們在閱讀清史時,必須謹記錢穆先生生前講的一句話:“清室對待漢人,無論其為懷柔或高壓,要之十分防猜。”順治帝一生最崇拜的帝王,仍是大明的洪武大帝。順治帝內閣的組建,全抄襲明太祖朱元璋的運作手法。順治帝又不是明嘉靖帝、萬曆帝那樣的懶皇帝,如此,大清內閣漢大學士們的那一點可憐的票擬權,便被順治帝無上威嚴的君權嚴重地擠壓著。順治十七年五月,順治帝草擬了一個內閣工作製度:“今後各衙門及科道各官本章,俱著於每日午時進奏,候朕披覽,次日發下擬旨,以便詳閱批發。”最要命的是,《順治實錄》中曾記載殿、閣大學士們票擬時的現場實情:在“太和門內擇一便室,令大學士、學士等分班入直,本章或親批,或於上前麵批,若有更改之事,即麵奏更改。”皇帝有什麼想法,殿、閣大學士最好老老實實地把它記錄下來,不準耍任何花招。這正是明太祖時對內閣大學士們提出來的工作守則:做一個勤勤懇懇的機要秘書。

順治十八年,順治帝去世之後,鼇拜等輔政大臣以不符合祖製為理由,撤銷了“內閣”,將稱呼改回為先前的“內三院”。但是,這種名稱上的變換,並無政治上的現實意義。康熙初年的“內三院”與順治後期的內閣大學士,在基本職權的行使方麵,並無明顯的差異。內閣與翰林院撤銷後,在“內三院”內分設滿漢大學士、滿洲學士、漢軍學士、漢學士等職務。內秘書院以巴哈納(滿)、金之俊、胡世安為大學士,內國史院以額色赫(滿)、成克鞏、衛周祚為大學士,內弘文院以蔣赫德、李霨為大學士。“設滿、漢大學士等,照尚書、侍郎品級”,即大學士為正二品,這跟多爾袞時期的行政體製頗有幾分的相似。

再談一談康熙四年(1665年)的“湯若望曆獄”,這個案件因為涉及了一位曾經很有權勢的德國人湯若望,一度成為人們熱議的焦點。

掀起這場軒然大波的,是一個叫楊光先的安徽人,他在公眾的形象,一度以“訟棍”聞名。前明的崇禎帝便以“恣臆幹政”的罪名,把楊光先送到偏遠的邊疆去勞動改造了。但是,楊光先卻利用在邊疆的寂寥時間,自學了一套中原的古老曆法——《大統術》。

明亡清興之後,楊光先從邊疆苦寒之地回到了北京。他對於湯若望等一班外國傳教士,十分看不順眼。例如,湯若望講地球是圓的。楊光先站在傳統的儒學去理解:經書上從來隻聽過“天圓地方”的理論,倘使地球是圓的,那住在地球另一端的人,不都得跌死嗎?如此,楊光先振振有詞地撰文批判湯若望的西洋曆法:“《新法》之妄,其病根起於彼教之輿圖,謂覆載之內,萬國之大地,總如一圓球,上下四旁,布列國土,虛懸於太空之內,故有上國人之足心與下國人足心相對之論。”實際上,楊光先的這一番口誅筆伐,很引起了當年的一批讀書人的心底共鳴。

有這樣的社會基礎,康熙三年六月二十六日,楊光先便索性寫了一紙《請誅邪教狀》的請願書,強烈呼籲當時的清政府,嚴懲湯若望這一班信奉天主教的異己分子。

楊光先的出手既狠又準,他羅列了湯若望主管的欽天監,所犯下的三條滔天罪行:第一,“天皇上,曆祚無疆,湯若望隻進二百年曆”,居心叵測,想縮短大清壽命;第二,“選榮親王葬期,不用正五行,反用洪範五行,山向年月,俱犯忌殺,事犯重大”,陰謀險惡,竟敢在風水上做手腳;第三,“曆代舊法每日十二時分一百刻,新法改九十六刻,康熙三年立春候氣先期起管,湯若望奏春氣已應。擅改法度,妄斷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