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
慕喬西懨懨地趴在床尾,歪著腦袋看著窗外白雲悠悠地隨風劃過藍的清澈的天空,烏黑的大眼睛眨巴了兩下。心想,前幾天剛下過雨,現今自家種的爬滿了半麵牆的薔薇應該開花了,梧桐樹葉憑借著壯碩的枝幹可能已經攀上了她的房間。
而在這裏,除了覺得離藍天白雲近一點,離任何事情都好遠,好遠。
“席先生,你回來了。”客廳裏傳來一個恭敬的女聲。
喬西立刻收起思緒,翻個身後趕緊地爬回床頭躺好,拉起被子,蓋好,接著閉上眼睛,裝睡。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沉穩有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接著“吱呀”一聲門被打開。
“醫生怎麼說?”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聽不出任何關心的情緒,喬西警惕地聽著,也對,她處處與他作對,她病的沒精力和他鬥了,他應該偷著笑才是。
“醫生說沒什麼大事,隻是感冒引起發燒,吃點藥明天就能好了。席太太上午吃過藥就一直在睡。”
席太太?!喬西說了不止一遍不要叫她席太太!果然還是沒用!差點就要睜開眼再次糾正阿姨的口誤,可是她是席爺爺指派過來的,喬西不能造次。
透過薄薄的眼皮,微可見地,躺在床上閉目睡覺的喬西,眼珠轉動了一下。一直注視著她的男人,沒錯過這個細節,嘴角微微揚起,閑閑地說:“嗯,席太太一直壯的像頭牛兒似的,不必擔心。”
其實擔心的是他!正在開會,接到家中阿姨的電話,不顧台下十幾人驚愕的目光,一聲“散會!”,急匆匆地趕回來。
壯如牛?!藏著被子裏的手,明顯地抓皺一片床單。喬西恨得牙癢癢,要不是今天有氣無力,她一定跳起來和他吵起來。可是,現在沒有力氣沒有精神,隻能積蓄力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繼續裝死!裝死,不理他,不動氣,裝著裝著就再次睡著了。
令人饞涎欲滴的魚湯的香味,不知從哪裏飄送過來。竟引得昏睡的喬西睜開了眼睛,眨巴眨巴著望著天花板。感覺精神好很多。
真的是壯實如牛兒,這一覺睡的明顯感覺身體一下子輕鬆了許多,連食欲也跟著回來了。
“呼呼”兩聲,不知從哪裏傳來,喬西立馬坐起來。轉頭。
隻見席爍一派悠閑地坐她旁邊,低頭呼呼地吹著湯勺裏滾燙的魚湯,呷一口後,咂了咂嘴巴。他平常吃飯喝湯優雅紳士,絕對不會發出任何一絲聲音的,此時喬西強烈地感覺到眼前的這個人是故意的!
“你怎麼在這兒?!”喬西警惕地問。
俊雅的臉龐,清雋的氣質。
席爍姿態閑適地舀了一勺魚湯無聲吹氣,接著無聲地喝下,緩緩地抬眸望向喬西淡淡地說:“這個房間采光度好,我怕黑。”
“天還沒黑!”喬西咬牙說。
“會黑的。”席爍輕鬆答。
她就討厭他這樣,說起話來不疾不徐,聲音不高不低,真真假假,不是事不關已,就是穩操勝券。讓人琢磨不透,完全不知道他的缺點是什麼。
而這個人,就是她慕喬西的男人,丈夫!
若不是她爺爺和他爺爺曾經穿過一條褲子,若不是她爸爸和他爸爸兄弟情誼沒有延續父輩的義薄雲天,肝膽相照。她怎麼會還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就被牽連。
話說席爍爺爺與慕喬西的爺爺是戰友也是對頭,一武一文鬥了半輩子,感情那是越鬥越好。各自媳婦懷孕時,都琢磨著幹脆結個親好了,親上加親嘛,無奈兩個男娃出生了。也就是席爍的爸爸與慕喬西的爸爸。
男娃就男娃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了。本想延續二老兄弟手足的情誼,豈知,席父去留學幾年回來,和慕父客套的交流方式,疏遠的讓二老擔憂,親不過兩代嗎?那可不行!
席爍出生幾年後,慕媽媽也懷了一個。
席老那火爆脾氣一上來,一巴掌拍向桌子,半杯子的水都濺了出來,指著慕家兒媳婦的肚子嗆聲慕老,“慕老頭!甭管男女,你這兒媳婦肚子裏的娃兒,我們爍爍都要了!”
甭管男女,這肚子裏的娃兒,我們爍爍都要了!慕媽媽為這句話挺著大肚子,整整擔心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