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忱通過定位鍾禮清的手機,知道了他們通話時火車經過的是穗城。薑成山便仔細排查那個時間段經過穗城的所有列車,以此查找鍾禮清有可能乘坐的列車車次。
範圍不斷在縮,希望卻依舊是渺甚微的。
白忱坐在辦公桌後聽著薑成山彙報追蹤形式,他始終沉默不語,臉上的神色更是淡得幾乎看不出任何情緒。
薑成山和喆叔從沒見過他這副樣子,也不知道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麼,是憤怒不甘?還是悔恨自省?
他們兩個大男人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隻好加快尋找步伐,可是忙碌了好幾最後依舊沒能找到鍾禮清的身影。
那個時間經過穗城的列車不太多,可是穗城隻是個經停站,而且通話的時候是在穗城範圍內,不代表那列火車也在穗城停過。更何況鍾禮清有可能隻是經過那趟列車中轉,最後的目的地究竟是哪裏他依舊不得而知。
薑成山彙報結果的時候格外緊張,生怕白忱失控一槍斃了他。
可是白忱隻是反常的點了點頭,之後就直接揮手讓他們出去。
那一白忱就在辦公室呆了一整晚,薑成山和喆叔守在外麵,一直心留意著裏邊兒的動靜。
他們是很早就跟著白忱的,白忱麵冷,有什麼也不擅長表達宣泄,就連傷心和難過也不會用正常人的方式表現出來。
最後還是喆叔大著膽子推門進去,辦公室裏空蕩蕩的沒有人影,想必是在休息室。他輕輕攮開門,隻看到白忱背對著門口坐在床上,寬厚結實的脊背卻微微渲染了落寞的氣氛。
“先生——”
喆叔立在門口,笨拙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太太或謝是一時想不明白,過段時間不定就回來了。”
喆叔年紀大,一輩子無兒無女,自然也不懂這情情-愛愛的究竟是怎麼回事。至少他跟著白忱的這些日子,淨看到白忱為鍾禮清頭疼難過了。
白忱修長白淨的手指細細撫摸著床上的枕頭,這是鍾禮清懷孕後,他特意買來給她午休時用的。
那時候她正是暑假,他就無時無刻都想看著她,恨不能她變成拇指姑娘放進自己的口袋裏。
鍾禮清在他的生活裏占了這麼大一部分,對於曾經當過雇傭兵的他而言其實早就意識到了危險,她成了他唯一的致命點,可是他始終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利用自己的這個弱點。
隻是怎麼也想不到,最後這個弱點,會被鍾禮清自己死死捏住。
他現在就體會到了那種疼得快要窒息的可怖感,好像世界瞬間都變得安靜了,靜得太可怕,他又重新回到了一個人垂死掙紮的孤單世界裏。
這也是白忱第一次嚐到了絕望的滋味兒,鍾禮清有意避開他,不是在和他鬧別扭,她是真的想和他相忘於江湖!著愛他,卻還是可以這麼輕易拋棄。
為什麼她對他的愛就這麼輕呢?
“我是不是,真的錯了?”白忱思忖良久,低聲呢喃一句,不知道是在問喆叔還是在自言自語。
喆叔擰眉想了許久,有些含糊不清的回道:“太太畢竟和你的經曆不一樣,所以很難理解你複仇的心情。”
白忱閉了閉眼,黑密的睫毛微微抖動顫栗著。
喆叔又:“男人和女人想的也不一樣,女人總是更感性一些,先生錯就錯在,對感性的動物用了理性的方法。”
白忱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喆叔。
喆叔不自在的垂下頭,有些恭敬的開口:“隻是一己之見。先生不用悲觀,太太懷著你的孩子,孩子就是你們之間一輩子剪不斷的關係。”
白忱想到孩子,這才心裏好受一些,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放棄尋找鍾禮清!自己這邊沒頭緒,隻能從肖禾那裏下手。
***
肖禾早就發現有人跟著自己,一連好多了。即使對方的手段再高明,也逃不過他前刑偵隊長的偵查能力。
肖禾到了區樓下,準備刷卡進樓的時候忽然毫無預警的轉身,身後的瘦高個男子被他逮了個正著,驚慌的左右張望,嘴裏念念有詞:“奇怪,9棟不是在這?”
肖禾看他偽裝的模樣,嘴角露出譏諷的笑意:“這區沒有9棟。”
瘦高個訕笑著轉身就想走,肖禾伸手拽住了他的後領,直接攔住他倉惶欲逃的腳步:“回去告訴白忱,我真的不知道他老婆在哪裏?別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要還是不相信就親自來找我,別玩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招數。”
瘦高個回去傳了話,白忱就親自找上了肖禾。
肖禾坐在咖啡廳裏,慢慢抿著微苦的藍山咖啡,餘光瞥見麵容精致的男人,深邃的眉眼下卻有濃濃的烏青。
眼底的疲憊和憔悴是掩飾不了的,肖禾無奈的歎了口氣,白忱似乎真的對鍾禮清用情至深,可惜這男人明顯用錯了方式。
白忱一直沉眼看著肖禾,兩人每次見麵都火藥味十足,這時候難得安靜的約在咖啡廳,但是彼此之間的氣氛卻依舊焦灼詭異。
肖禾放下白色骨瓷杯,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麵,他仔細審視著白忱的眉眼神色:“我實話,信不信由你。開始的時候我的確知道她要去哪裏,可是據她後來又臨時改變主意,去了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