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和芭芭拉最為親近的人當然是喬伊斯和貝爾特,當然隻能從他倆先進行調查。
這個時候的外甥喬伊斯極為不冷靜,對姨媽的死表現得似乎很傷心,對警察的盤問很是抵觸。他狂躁之極:“我沒有對她動手,我怎麼可能會殺死我姨媽,我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
“什麼叫沒有動手?”皮特心中有點期待,他馬上逼問,希望能得出點什麼。
追問之下,喬伊斯承認自己和姨媽吵架了,為了這次在拉斯維加斯輸掉的一百萬美金,姨媽很是惱火,把他狠狠罵了一通,還說以後再也不要管他了。當時兩個人都很激動,姨媽還給了他一巴掌,兩人狠狠地吵了一架,但是他絕對沒有動手打姨媽。這點分寸他還是有的。雖然姨媽有時候會罵他,但是在物質上還是盡量滿足他的,他也很依賴姨媽,這次賭輸的錢姨媽最終也還是答應為他解決了。他怎麼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
憑借這幾天喬伊斯的表現和自己多年的辦案經驗,皮特覺得喬伊斯不像是裝出來的,應該是真情流露。可是誰又能料得準呢?世界上太多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直覺在很多情況下隻是個人情緒的流露,跟客觀的事實不符,更何況這是在破案,講究的是證據,看來還是要再等等在作出判斷的。
皮特一籌莫展,想找出一個比較好的切入點,可是都無功而返。吃午飯的時警察威廉姆告訴他:“今天中午休息的時候,有個中年的大胡子試圖進入芭芭拉的房間剛好被我逮著了!”
本來芭芭拉的房間由於警力不夠根本沒有專人來把守,隻是象征性地貼了封條。正巧靠近走廊裏頭有個小的會客室,是公用的,威廉姆想去裏麵休息下,中午有點昏昏欲睡。剛走到芭芭拉門口正好裏麵傳來一個重物墜落的聲音,他就心裏一動,找東西打開門,正發現大胡子在裏麵東翻西找的,就把他拘起來了。
這個消息讓皮特振奮,難道這房間裏麵還有什麼秘密?這個大胡子是普通的小偷小摸還是在裏麵找什麼東西?
經過一番仔細搜查,在芭芭拉之前住的房間中發現了一個豆粒大小的無線監視器,隱藏在牆壁上的一幅油畫的相框裏。之前由於忽視,再加上懷疑的重點放在喬伊斯和貝爾特的身上,根本沒有發現。
真是天上掉下的餡餅呀!皮特的興奮溢於言表。
無線監視器的出現暫時證明了主管的清白,因為他是在坐船的過程中被解雇的,想殺人也隻可能是臨時起意,不可能謀劃的如此精密。而對喬伊斯來說,情況還並不是很明朗,隻能進一步觀察和等待了。
當大胡子被領進來審問的時候,皮特看到的男人是一個胖子,戴眼鏡,黑頭發,大胡子,看起來畏畏縮縮的。一身油膩的西服,長相普通,不過眼神中透出一種暴戾與狡黠。
皮特:“你為什麼到那個房間去?”
大胡子震了一下,似乎有點發抖:“我想偷點值錢的東西,快下船了。”
“難道你不知道這個房間的主人已經死了?”
“我…我賭錢輸光了……”大胡子唯唯諾諾。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個房間死了人被封了?”皮特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那你逃脫不了殺人的嫌疑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大胡子著急了,可是依舊否認自己是殺死芭芭拉的凶手。
皮特大聲說:“不要再狡辯了!隻要說說為什麼你要這樣做就行了。”想詐出大胡子的實話。
“我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啊!我隻是想撈點東西,在船上賭錢都輸光了,最近手頭很緊,我說的都是真的!”大胡子臉都急紅了,奸詐的小眼睛裏這會都是迫切澄清的光。
沒有任何證據,審問也就找不到切入點,也無法做出任何決定。如果非要猜測的話,大胡子要麼是不招,要麼就是真的隻是個誤打誤撞的可憐蟲。如果他不是小偷,這樣爽快地承認了自己隻是偷東西,為了掩飾比小偷更為可怕的罪行的可能性就極大。
好在船馬上就要靠岸了,屍體的檢驗可以作為很重要的手段來解決問題。
鑒於油輪上的每個人都有嫌疑,所以所有人員暫時都不得離開。本來來度假大家都是帶著好心情來的,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怨聲載道。
到了夏威夷當地的警署,一位工作人員把皮特叫了過去:“我們局長找你。”
進了局長辦公室,一個瘦瘦的顯得很幹練的中年人在辦公桌後坐著,看樣子應該就是局長了。局長對皮特示意坐下,道:“我已經跟你們德州那邊的警方聯係過了,也調查了你的資料,了解了你辦案的能力。我們決定這件案子交由你來主要負責。”
皮特心想,我都卷進來了,還能不管麼。
屍體一運到警署,法醫立即解剖了芭芭拉的屍體,仔細檢查了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沒有任何致命的外傷,隻是腦顱有被擊打的痕跡,但是痕跡輕微,遠不足以致死,最多暈倒而已。心髒、胰腺、甲狀腺、腦垂體等也沒有發現任何問題看起來似乎是自然死亡。又檢查了腸道內的細菌,也表明沒有感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芭芭拉絕對是被人殺的,隻是作案的手段是什麼?皮特隱隱有了一種猜想,但是又不敢確定,難道是死後綁在輪船後麵的?還是讓法醫來證明吧。
法醫接著又對死者的消化係統做了試驗,查了尿和血,也查了肝、脾、肺和腦。檢查結果都是陰性,也沒有發現任何毒藥的蹤跡。
第二天,法醫拿著一個放大鏡,在強光照射下觀察屍體的全部表麵。他有條不紊地搜索了兩個小時之後,在死者的後臀部的一個黑痣上找到了一個很小的針眼,在右臀部的皮膚皺紋裏也找到了一個類似的點狀痕跡,因為死者身上有很多曬斑,所以先前把針痕漏掉了。法醫在這些懷疑是注射痕跡的地方,極其細心地切開皮膚和下麵的脂肪層與肌肉組織,找到了注射不久時通常會留下的、細小的發炎點。左邊臀部皮膚上的痕跡肯定是在死者死亡之前幾個鍾頭之內注射造成的。
法醫從屍體臀部上把幾塊皮膚、脂肪和肌肉連同注射針孔在內,一起切了下來。並細細琢磨,哪一種麻醉品可以使一個人喪失知覺而又查不出來。把這些症狀結合起來看,有可能是“低血糖症”--血液中的含糖量過低。
TIPS: “低血糖症”
要維持生命,血中含糖量必須保持在一定水平。低血糖症與糖尿病的情況相反。糖尿病中,胰腺周圍的胰島停止產生胰島素,而這一種激素對於調節人體血液中的含糖量是至關重要的。血液中的血糖過多導致高血糖症,在以前這是致命的病症。如果給一個人注射過多的胰島素,可能導致那個人死亡。注射過多的胰島素就會迅速地減少血液中的含糖量,人體失去了至關重要的能量來源,接著就會發生低血糖症。病人躁、肌肉震顫、惡心作嘔,感到熱、出汗最後喪失知覺,陷入所謂低血糖昏迷。如果不迅速地給予葡萄糖,就隨即死亡。
一個糖尿病人所能接受而無問題的胰島素劑量,如果注射到健康人身上,就可能使他進人低血糖休克狀態,也可能死亡。因為胰島已經產生了足夠的胰島素,額外再注射胰島素就會迅速奪去血液中生命攸關的糖分。但是用胰島素很妥當地殺人,絕無辦法發覺,因為胰島素在血液中分解了,完全不留痕跡。
根據法醫的分析,皮特覺得這種作案的可能性極大,由於在海上,隻要把作案工具隨便丟入大海,浩瀚無垠的太平洋便是銷毀證據的最佳選擇。不用說,再去搜查每個人的房間也沒什麼價值了。
那麼接下來又該怎麼做呢?從哪裏入手呢?
不是沒有切入點,而是切入點太多卻又把握不住它們的價值。在法律上,要講究的就是證據,可是由於案件發生在海上,證據那麼容易被毀滅,而偵破的條件又有所限製,很難理清實質。作案的手段又不是簡單的工具,無法通過指紋呀,毛發呀,什麼的來解決,而這種低血糖的分析也隻是猜測。
“不能放過每一條可能的線索,那些原本被否決的或是忽視的,或許都應當重新分析才對。”皮特在心裏暗暗想,後來部分的工作也就隻能依靠頭腦的分析來解決了。
忽然一個問題似乎提醒了他,芭芭拉這麼成熟而有魅力的女人應該有男伴,怎麼這次隻是和外甥、秘書一起出來呢?而且是到夏威夷這種休閑的地方?怎麼沒有和男伴一起?皮特仔細想來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喬伊斯和貝爾特都知道芭芭拉有個男人,名叫威爾,是一家大的公司的老板,和芭芭拉交往到現在有段時間了,兩個人的關係很親密,或許還要打算結婚呢。威爾是個成功的生意人,精明,能幹,芭芭拉很佩服他。威爾沒什麼不良的經曆記錄,周圍人對他唯一的差評就是他極為貪圖利益,十分摳門,有時候甚至會為了一點點的蠅頭小利而斤斤計較。
貪圖利益是商人的本性,無商不奸的,再說他又沒有別的不良記錄,而且不在現場,就基本上可以暫時排除掉了。雖然有時候也會爭吵,但是這也是每對情侶所共有的,哪有勺子不碰碗的事呢?他和伊莉莎有時甚至也會為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不休呢。喬伊斯說,具體為什麼事爭吵,還是要兩個當事人才能說的清楚。芭芭拉是一個隱私心理很強的人,這種個人的私事更不會在主管那裏講,喬伊斯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