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遊艇疑案
文圖拉是美國加州的一個較繁華的臨海城鎮，一年有極多的雨水。七月的一個晚上，萊特·史密斯站在文圖拉市邊一個小港口的門口，兩眼注視著門外的傾盆大雨。大海中昏暗的船尾燈在大雨中鬼火似地閃著光，遠處海上的巨型貨輪早已經隱沒在雨幕中。幾個與他一起下車的旅客都已經乘船走了，但來車站接他的約克還不見蹤影。聽著車站外麵嘩嘩的雨聲，萊特感到一種莫名的懊惱，他自己真不該在這鬼天氣到這個鬼地方來。
萊特·史密斯是這個鎮中心偵探事務所的探長，他之所以能成為探長是因為他確實偵破了許多棘手的離奇案件，這些離奇的案件使他名聲大振。同時，這些離奇案件也成為他在許多重要聚會上的談資，許多達官顯貴、富豪巨商也十分願意讓他到宴會上談一些他自己的離奇經曆。每次宴會隻要萊特在場，就會為其增加一些熱鬧的氣氛。
認識約克·克裏克就是在這樣的一次宴會上。那是在半個多月前本鎮富商拜爾德的家庭宴會，主人將他介紹給約克的時候，這個當前城鎮中最富有新貴正滿麵春風地是和身旁的幾位女士調侃著。約克看到萊特的時候，他卻像見了老朋友一樣，趕忙拉著萊特的手將之介紹給身邊的那幾位女士，並立即讓他在身旁坐下，聽他講一些駭人聽聞的支解屍案的偵探故事。
那天在宴會結束的時候，約克並再三囑咐他一定要在本月16號去參加他為兒子舉辦的生日宴會。就在之後的時間內，萊特並未再見到過約克，但是，關於這個富豪發家的些傳聞倒引起他的興趣。
在十幾年前，約克隻是當地一名不起眼的小商人，以便賣香煙為生。但是，正是這個小商販卻使當地有名富商尤裏西斯·奧格斯格的女兒漢納為之傾倒，並不顧一切地嫁給了他。就是他們結婚不久，尤裏西斯就死去了，可是這位富豪給女兒留下的眾多的遺產足夠他們兩個活幾輩子用了。約克娶了漢納後，就接管了尤裏西斯的生意，這位不出眾的“小商販”也頗有經營才能，不幾年，就將尤裏西斯的生意經營得井井有條，一躍成為當地商界最富有的人。有人懷疑他獨吞了尤裏西斯的所有遺產，又有人傳說這位商界達人最近又有新歡，經常將那個十分富有的矮胖妻子獨自拋在家中。不管別人怎麼說，第一次見到約克後，在萊特的印象中，他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
就在昨天下午，萊特就接到了約克親自打來的電話，邀請他來參加他14歲兒子的生日宴會，其地點是在附近海域上的汽輪中，而且還聽說，這艘大汽輪的設施和船艙構造都是由當地最有名的設計師伍德洛·巴薩特先生設計出來的。生日宴會在海上舉行，真是別具一格，富有人的所有活動都不拘俗套。約克還對他說，當界大名鼎鼎的影視界女明星海莉也將會來參加這個宴會，請到時候務必要賞光。
海莉·坨曼斯小姐美貌非凡，是時下最紅的女影星，萊特常在大街上的海報上看到她，如果有幸能在這次宴會上看到她，真不妄此次冒雨前行了。同時，他也想證實一下他的猜測：也許海莉就是約克的新歡，萊特隻是這樣想。
“請問你是萊特·史密斯先生嗎？”那個司機帶著當地濃重的口音說道。
萊特轉過身，注視著眼前的這個黃發小夥子，他戴著一個黑色的長帽，帽簷不斷地往下淌著水，他穿著合身的製服站在雨中。萊特眯著眼向他點點頭。
“非常抱歉，我是克裏克先生的助理，現在已經來了許多客人，克裏克先生不能親自乘汽艇來接您。”這個小夥子說著，就拿著雨傘走過去，上前提起克裏克先生的手提箱，“請您上船，史密斯先生。”
當時，萊特心中十分不痛快，覺得約克對他有些失禮。但又想想，對於一個偵探而言，他有什麼資格和理由讓當地最富有的商人親自來迎接他。於是，他就鑽進了小艇中。真是見鬼了，在大雨中，在海上開生日宴會？真難讓人想象，來的人能高興的起來麼！萊特心中這樣想道。
小艇向昏暗中駛去，一個新的故事開始登場了。
這是一艘別具風格的輪船，特別船艙的設計也很特別：巨大的三角形房頂，乳白色的牆壁，整體看上去顯得十分厚重，當然這些都是萊特幾天後所欣賞到的，而當前這一切都隱沒在極其濃重的雨幕和夜色中。威廉是一個很靦腆的人，但作為主人的代表，他在艇中沉默了好久後才和萊特聊天：“克裏克先生最近運氣很好，他在海外開辟市場的計劃獲得了巨大的成功，賺了不少，最近剛買下的這艘巨輪。這艘輪船是當代最有名的設計師伍德洛·巴薩特設計的，今天他也被克裏克生先請到了宴會中來。”
“哦，這個著名的建築師我也認識，在一個案子中，他曾憑借他豐富的構造學原理使罪犯落入法網……。”萊特附和道。
汽艇在雨中跑得飛快，一會兒就到了那艘巨輪上。雨還一直在下著，威廉將萊特領進了宴會艙中。進到船艙中後，就像到了主人家中一樣。船艙的設計風格全然和房層住宅相差無幾。宴會廳的一切擺充都顯示了主人的富有，壁爐中熊熊的火焰使人倍感到溫暖。萊特在門外等侯威廉進去通報約克。在這段時間裏，萊特在壁爐前烘了烘手的淋濕的衣服，他隱隱約約能聽到裏麵客人的說話聲的音樂聲，他悄悄地推開宴會廳的門，靠著門框往裏觀望……
宴會廳中燈火通明，裝飾是按現代派的格調進行的，各種擺設都極其華貴。裏麵響著時下流行的輕音樂，來的客人不是很多，確切地說隻有幾個。也許是雨下得太大了，來人不多。畢竟多數人是不願意冒著大雨到乘著遊艇在大海中玩這種“浪漫”的遊戲的。
約克也和兩位女人有說有笑的聊著什麼，其中，一位女人是紅頭發的漂亮人兒，穿著銀色的夜禮服，胸前的鑽石項鏈和耳墜閃閃發光。在第一次和約克見麵的那個宴會上，這個女人就和約克在一起。
威廉走到約克邊捂著耳朵說了些什麼，約克就走出宴會廳的客人接待室，看到萊特站在那裏，就摘掉帽子，迎了上來。他胖胖的體態顯示出一派滿意的樣子。他伸開雙臂，用極其誇張的高聲說道：“歡迎光臨，我的大偵探先生，一定是什麼棘手的案件耽誤了你的時間！”
“是這糟糕的天氣。”萊特開玩笑似地說道：“你真天看起來真精神！”
“是嗎？”約克得意地笑道。“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他指著沙發上那位白發老夫人，“這是我太太的母親，奧格斯格夫人。”老夫人向萊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萊特也彬彬有禮地鞠躬。萊特覺得這個老夫人的眼神是極其機警的，她是維持這個家庭的“守護神”，萊特隻是這樣想。隨後，約克又指著那個穿著銀色夜禮服的漂亮女人說：“這位您上次應該見過，是巴薩特太太。萊特笑著鞠了一個躬，就說道：“非常榮幸見到您。你莫非就是某名的設計師伍德洛·巴薩特的太太？”
“過獎了，過獎了，我隻不過是做了幾個小盒子而已。”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個子男人，舉著酒杯過來對萊特友善地說道。他的嗓音有些沙啞，讓人感覺有點兒怪怪的，一張極瘦的臉將兩隻眼睛襯托得閃閃發光。“我們已經有兩年多沒見麵啦吧！”
“兩年前那個案件多虧了你，才使凶手落網。”萊特恭敬地說。
“舉手之勞的事情何必再提呢！”伍德洛笑道。
這幾年，伍德洛是設計界有名氣的遊艇設計師，他設計的許多豪華的遊艇使那些富豪們都競相爭購，這也著實讓他發了大財。他最近娶了個年輕貌美的妻子。這艘豪華遊輪就是他的傑作。
萊特說：“巴薩特太太，您的丈夫真是太聰明了。兩年前，他一下子就將凶手給找出來了。”
“我一直說他是個天才呢，”巴薩特太太笑著低聲說，“可他就是不信任我，認為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欣賞他的人。”
“行了，又來了，艾琳。你以為萊特先生會想信你的話嗎？”伍德洛雖然笑著抗議，但兩眼的光芒卻消失了，一絲陰影掠過他的眼睛，他還瞥了約克一眼。
但約克顯然還在興奮之中，他拉著漢納的胳膊，嘻嘻哈哈地說：“我的太太漢納，一隻可愛的懶耗子。”見丈夫這樣評價自己，那個小個子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奧格斯格夫人也頓時收劍了笑容，約克在公開場合這樣評價自己的妻子，連萊特也覺得有點兒尷尬。
在半個月前的宴會上，約克還和一群女人在一起調侃，這個嬌小玲瓏的夫人卻不在他身邊。萊特注意到這個女人的神情極其倦怠，而且麵容憔悴，眼角也有細微的皺紋。“可憐的女人！”萊特這樣想著，但她還是禮貌地向萊特笑了笑，但是萊特覺得這笑是勉強的，其中含著無可奈何的苦澀，顯然他對丈夫的這一句話感到十分不安。
萊特想對她說些寬慰的話，但是，約克已經拉著他轉向宴會廳最前麵的那位姑娘。“這就是當今有名的著名影視明星，美麗的海莉·坨曼斯！”約克十分得意地介紹道。“海莉小姐我向你介紹一下我對你說過的大偵探破案專家萊特·史密斯先生。”
“史密斯先生，今晚但願你不是來這裏辦公事的。”海莉的聲音中帶著甜味，她今天穿著十分性感，短裙下的大腿十分誘人。
“哦，當然不是！”萊特向她說道，“今天能見到您，我感到榮幸至極，你今天的裝束真迷人！”
“史密斯先生，您一定以為今天會來許多人，但是，今天由於雨得太大，天又太黑，所以隻邀請到這幾個人來為我兒子明天的生日製造一些快樂的氣氛。”約克忙接過話說。
“是的，先生，今天的天氣實在是糟透了！”萊特說。
“好了，現在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伍德洛放下酒杯向約克說道。
“別走了，這大風雨天開車實在是太危險了，今天你們就留在這兒住下吧！”約克說著，就看了漢納一眼。
“你們今晚就住在這兒吧，我們已經為你們安排好了房間！”漢納也走過去拉著艾琳的手，禮貌而周到地挽留著。她和滿身都是珠光寶氣的艾琳站在一起，顯得矮小而局促。
“我們乘遊輪回去，上了岸後也隻有幾公裏的路程，漢納。”伍德洛竭力地謝絕著。
“為什麼不呢，”約克插上來說道，“我們這裏有這麼多客房，在這種鬼天氣乘船又開車的，幾公裏的路要比平時的幾十公裏還要遠呢？”
“算了吧，這裏到底有幾間客房還能瞞過建築設計師。”海莉尖刻地說道，“巴薩特先生在設計這艘遊輪的時候，早已經給自己安排好住處了。”她坐到沙發上，戲謔地看著伍德洛。伍德洛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
“別介意海莉小姐的話，她這個人平時最愛開玩笑！”約克依然興高采烈，“就這麼定了，伍德洛，怎麼樣，我們再來一杯？”
“不了，多謝了！”
“那麼，艾琳，您一定不會拒絕再來一杯吧，今天你真美！”約克忘乎所以地看著艾琳，那神神使人想起了貓和魚的故事。
艾琳極其放肆地睜著大眼睛看著約克，興奮得臉上放光，“再次謝謝您的誇獎！”這時候，伍德洛的臉色有些尷尬，一絲陰影又回到他的眼中。漢納極不自然地轉過身去，用右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這時，奧格斯格夫人站起來，輕聲說道：“請原諒，我有點累了，年紀大了……漢納，親愛的，晚安！”她吻了吻女兒的額頭，轉身到樓上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