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見得。”凱文說,“她與賭神較量了三個晚上,每次都是平手。如果不是那次著火,賭神也不會輸。但我可不認為他輸了,而好像是有什麼急事,將他給拖走了。”
珊杜什麼也沒說,等待凱文再說下去。
“在這之後的第三天晚上,賭神才出現。他與賭王,來了一場真正的較量。”凱文的臉上,說不出是痛苦還是得意的神色,“那一晚,賭神輸得很慘——他就此失蹤了。”
“賭王也失蹤了嗎?”珊杜急切地問。
“沒有,她現在每天都出入賭場。”凱文說,“可是,跟她較量的人,都是新來的顧客。因為像我們這樣的,已經被賭神將所有的錢都贏去了。已經沒有金錢,可以跟她較量。而且,誰都知道,她可能根本就沒有什麼錢,隻想來賭場騙錢——賭神每一次來,都帶著厚厚的賭碼。可她的桌子上的賭碼,卻少得可憐。”
凱文又說,“誰也不會上她的當,都在期待賭神能再次出現。”
“是啊!”肥胖的中年男人說,“賭王好像也在期待賭神出現。她輕易是不跟別人賭牌的,雖然每天晚上按時來,卻隻是坐在一個角落裏。隻是偶爾的幾回,她會跟大家賭兩場,賭碼也少得可憐。”
牌桌上的四個人,又開始議論起賭王的醜陋相貌。
自從珊杜能聽懂語言以來,他還從未聽說過,這麼多的難聽詞彙。
不過,也可以確定,這個賭王確確實實是一個怪人。
“她的腿,閉得可真緊,”凱文帶著嘲弄的口氣,說道,“把那雙粗粗的穿著黑絲襪的腿,緊緊地閉在一起。眼睛總是憤怒地盯著,打量她的人,就好像生怕自己的名譽,出現什麼閃失似的。”
“是啊,”凱文身邊的人說,“這麼熱的天,她總是穿著黑色的長衣——如果我沒有猜錯,風衣正是為了遮蔽那兩條粗腿的。”
“她的腳可真大!”肥胖的中年男人說。
“那兩隻手更大,”凱文越說越來勁兒,“手上都是白色的小點。如果不抹著指甲油,戴著戒指,我真以為她是油漆工呢。總之,我沒見過那麼醜陋的女人。”
“不對,她手上的白點是疤痕。”凱文身邊的人,辯解道,“就好像曾經被什麼東西燙過似的。”
珊杜細細地聽著,忽然想起那兩隻蒼蠅,“這裏的氣味兒這麼難聞,恐怕,每天晚上都會招來許多蒼蠅吧?”
凱文馬上搖搖頭,“蒼蠅可不喜歡,這麼陰冷的地方。何況,這裏麵又沒有餐廳,也沒有食物什麼的——除非那隻蒼蠅喜歡抽煙。”
另三個人,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肥胖的中年男人,抬起頭,指向大廳頂上幾個滅蚊器,“隻要插上電,無論是蚊子、蒼蠅,都會自投羅網。”
這時候,珊杜突然聽到不遠處的吉妮,不間歇地咳了起來。
他馬上低聲問身邊的凱文,“您還要等那個賭神嗎?”
“不等到他,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凱文拍著胸脯,說道,“我還要將我的房契贏回來。要不然,我可是無家可歸的人啦——我估計,我的父親和我的老婆,很快就會知道這件事情了。”
“也許,我們還會再見的。”珊杜咕噥了一句,馬上站起來,朝著吉妮走去。
“嘿!你就不多停留一會兒嗎?”凱文叫道,“我們還學得一塌糊塗呢。”
“我說了,也許我們還會再見的。”珊杜說,“那邊坐著的是我的幾個朋友,我們很好奇,才來這個賭場的。我倒想見見那個賭王,也許今天晚上,我還會返回來呢。”
他不顧身後的人是如何阻攔,徑直朝著吉妮走去。
“我們該走了,”珊杜對已經在賭場轉了幾圈,又坐到吉妮身邊的傑西,說道,“吉妮恐怕已經無法再多呆一秒鍾了。”
“是的,我看她一直在強撐著。”維森擔心地說,“但她一直不走,她怕她的爸爸突然出現。那樣,我們三個可就要倒黴啦!”
“好吧,但我們現在可要走了。”珊杜對維森說,“你最好扶著她。”
三劍客和吉妮,離開了賭場。
正像珊杜猜測到的,沒走出賭場多遠,吉妮就停下了腳步,“我現在還不想回家。”
維森的臉色羞得通紅,“無論你覺得我對你多麼好,我也無法把你領到我外婆家去。這是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吉妮的臉,頓時緋紅,但也可能是因為她的肺病的緣故。
她根本就顧不得,維森的玩笑話,“我有話,要對你們說。”
“我剛才,已經聽你說過不少了。”維森馬上說,“你們班級裏那個小河馬,確實非常好玩兒。”
“他隻是長得像河馬,”吉妮說,“可現在我要說的,根本不是這回事。”
“走吧。”珊杜摸了摸褲子口袋,“正巧我今天發了零花錢,我們去附近的快餐店裏吃點兒東西。”
“最好是肯德基。”維森馬上嚷道。
“你真夠卑鄙的!”珊杜朝維森晃起拳頭,但兩個人笑著擊掌,一齊朝著胡同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