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煥心想,他說話如此客氣還滴水不漏,就算錄音下來,外人也聽不出任何破綻,歸根到底,把這等好事推給自己人,不就是想從中撈點兒油水嗎?
唐煥已經找人了解了,那家在婚禮上提到過的博聞科技,雖然有1 500萬股,但這個董事長熊峰最早是金融管理層的一個官員,非常懂行。當時之所以失勢,主要是因為此人性情乖戾,根本沒法融入官員圈。人的命運有時候可悲可歎,如今不僅被排擠,連合理的財產都要被瓜分。
“你們有什麼難處盡管告訴我們。”
“這個熊峰,一定不會輕易賣給我們。這家夥這麼多年,手腳一直不幹淨,在外麵成天想法子牟利,也清楚自己公司就這塊資產最值錢。他好像也了解到股權分置的進展,知道了浦興銀行的股份一旦全流通,這些股份的價值將有多大,總之非常難搞。”唐煥說,“不過,我們基本搞定了他手下的兩名副總,他們自己也知道,是等不到出頭的日子,不如直接與我們做買賣。”
賈波點點頭:“這恐怕也是這類公司的軟肋,盡管轉成了民營性質,但還是國企思維……”
“現在的難題是,那兩個副總告訴我們,他們不是不想與我們合作,而是當前博聞科技雖然是民營性質,但還是國有資產單位,按國家國有資產管理有關規定,這部分資產轉移,必須經過評估和監督機構批準。”
“按有關規定,法人股轉讓需要公證書及股東大會決議。”唐燁補充道,“就算我們搞定了公司,相關部門那關如何過?”
“原來你們糾結在過戶上……”
“還請賈兄多擔待了。”
“客氣。”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這條道路打通,此後“這塊金礦”便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如果賈兄喜茶,我們今晚還可以送上茗中精品——乳香茶。”
賈波露出錯愕的表情,他知道,乳香茶是用少女的胸部“初烘”而成的,烤茶時會散發出一股奶香。在古代,這樣的製茶技術可是絕世真傳,在今世竟然還有!他咽了一下口水,搖了搖頭。
唐子風使了一個眼色,唐煥就上前遞了一份資料,第一頁寫著“聘書”二字。
他疑惑地翻開一看,原來是聘請他做泰達信托董事的合同。
賈波深知這份合同的分量,也不推托,隻說有事先走,便告辭了。
“這次,怎麼沒見到秦笑?”韓昊禁不住問道。
唐子風與唐燁相視一笑。
唐燁道:“他說自己為拿海上飛做最後準備,沒法趕來了。”
韓昊點了下頭。
二
飛機上,兩女一男的奇怪組合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最奇怪的是那個男人,搖搖晃晃地坐在座椅上,穿著一身波點睡衣。喝了一杯紅酒後,他將報紙蓋在頭上呼呼大睡起來。
報紙的頭版頭條是《闊別九年,中國權證卷土重來》。文章稱:“在與中國股市闊別九年後,權證重出江湖,試點的品種是‘農產品’,不過隻是推出認購權證。雖然少了認沽權證,缺乏權證的基本形式——理想的兩條腿走路的權證配置,變成了跛足而行,然而也算是一次開端。計劃中,農產品認股權證隻設定一個行權日,也就是說隻有一個交易日,如果權證持有者未行權,或股價跌破行權價,該權證就成為廢紙一張;而如果行權後第二個交易日的市價低於行權價,套現也會遭到損失。價格操縱將是最大的風險……”
報紙上“權證”二字金光閃閃,對真正懂得資本市場的玩家而言,撈金子的機會又來了。
下了飛機後,邵小曼在打電話:“幹爹,我回佑海啦!你在哪裏?”
邵小曼剛轉過身,就看到許諾一臉焦急的樣子。
“他上廁所去了,等了半天還沒出來。”
“啊?不會是身子不舒服,倒在裏麵了?”
“幫我們找個人!”她們趕緊拉住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從洗手間走出來,搖搖頭:“裏麵隻有一個老頭兒,應該不是你們說的那個人吧?”
許諾兩眼一黑:“就這麼從眼皮底下跑了?”
邵小曼搖了搖頭:“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他已經在外麵跑那麼久了,應該不會讓他們發現……”
“去安中區成都路橋。”出租車上,袁得魚對一個司機說。
袁得魚輕鬆地握了下雙手,心想,總算擺脫那兩個女人了。
他知道,自己隻要一回佑海,就會有人盯上自己,用兩個美女護駕真是相當聰明的主意。
司機很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穿奇裝異服的人。
“看什麼看?找抽啊?”
“你穿成這樣,到底有沒有錢啊?”司機不甘示弱。
袁得魚伸手往褲襠裏一掏,掏出一張100元,散發著一股怪味兒。
司機露出鄙夷的神色。
袁得魚嘚瑟地說:“你沒見過有口袋的內褲嗎?”
他很快就到了位於安中區的東九塊。
他的腦子裏很快閃現前一天喬安手上的那些資料。如果他沒猜錯,其中有很大的漏洞。但這個漏洞具體是什麼,他也無法確定,先過來看看。
東九塊是由九個連綿的舊街坊組成的舊城區,在佑海整個範圍內,位於中心區域。東至海山北路、南至帝北西路、西至石庭二路、北至新開路,總麵積約18萬平方米。
袁得魚打聽到,這塊地方之所以叫東九塊,是因為這是安中區的九街地,由代號5至K的九塊國有土地組成。他笑了一下,這多麼像賭場裏散落的撲克牌。
一陣風吹過,頓時灰塵飛揚。一眼望去,樓裏空房子較多,但窗外架子上掛著幾件衣服,應還有住客。
袁得魚趕得正巧。
距離東九塊不遠的一個大停車場上,拆遷動員大會正在進行,很多居民被召集過去。
他也隨著人群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