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7%。”
“讓我想想這個數字。”袁得魚歪著腦袋說,“如果我沒記錯,這個紀錄高於中國證券曆史上2000年2月14日與2002年6月24日的9.05%與9.25%。”袁得魚立馬從腦子裏提取了數據。
“老,老大,你不是說,今年市場形勢很可怕嗎?怎麼,怎麼今天會漲成這樣?唐子風是不是會占上風?”一個手下有點兒結巴地說。
“你沒聽過回光返照嗎?一般來說,王八被翻過來的時候,都要苟延殘喘一會兒,何況是唐子風呢?”
“那,那1億資金啥時候啟動?”
“唐子風的資金有多少?”
“唐子風賬戶上的現金至少10億,是我們的10倍!”
“沒錯,他輕輕一揮就是10億,我們的差距顯而易見。”
“老,老大,那,那我們能贏嗎?”
袁得魚放眼望去,幾組形同交響樂隊的矩陣,是擁擠的座位與滿目的電腦屏幕。交易大廳正中,鋪著紅地毯,銅鑼立在中間。正前方是一塊巨大的電子交易屏幕,閃動著像灑下錢幣那樣嘩嘩聲響的股票價格,中間一個大的折線圖是上證綜指的分時走勢圖。
“紅馬甲”在人流中穿梭,過道看起來永遠那樣狹窄,所有人都在鍵盤上使勁兒揮舞手指,或是正在理解另一個手持電話的交易員的唇語,實時更新的數字、圖表、走勢圖在顯示器上閃爍。
電話鈴聲、講電話的聲音此起彼伏,像來到了一個熱鬧非凡的集市。隻是與集市截然不同的是,這裏所有刀光劍影都藏於無形的金錢與欲望中。
這個交易大廳,很久沒像今天這麼喧囂與忙碌了。
袁得魚走到自己的座位邊,套上紅馬甲的時候,他感覺背後的目光猶如射來的芒刺。
他轉過身,看到背後那個注視著他的魁梧中年男子,他那張《終結者》(Terminator)中施瓦辛格(Schwarzenegger)扮演的終結者一樣僵硬的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就算是發自內心的喜悅,這個笑容也像是牙膏管裏最後的牙膏被死命擠出一般。
那人身邊圍著一群諂媚的人,有些熱情地朝他鼓掌:“漂亮啊,唐總,今天果然是多頭啊!這麼好的漲幅,多年不見啊,你肯定賺了不少吧?”
唐子風絲毫不理會那些人,他直勾勾地盯著袁得魚,目露凶光。
在袁得魚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不緊不慢地說:“袁得魚,你就要輸了,因為今天這裏是我的主場!”
“你的主場有什麼用?在客場我也照樣贏給你看!”
袁得魚一坐下來就盯著盤麵,快速做著心算:“今天,泰達證券上漲了9.9%,現在的股價是28.80元,如果衝破30元,唐子風就大獲全勝,現在還有一點點兒距離。”
“今天幾號?”
“4月24日。”
袁得魚想了想,那份對賭協議上的日期是4月30日,也就是說,隻有6天時間了。這意味著,如果這幾天泰達證券再上漲4%,那自己就徹底輸了!
“老大,如果唐子風贏了,大概賺多少錢?”
“他的10億資金將足足翻3倍。”
“我們呢?”
“傾家蕩產!”
“這……我可以交辭職報告嗎?”
大廳裏一陣陣歡呼聲,此起彼伏。
袁得魚緊緊握著拳頭,當前,隻有斷崖式的下跌才有反轉的可能。就像一群馬在向前奔跑,如果前方道路平坦,那麼,跑在前麵的永遠是白馬。隻有在惡劣環境下,才能出現一匹黑馬。就像大衛·休謨(David Hume)說的,沒有對白天鵝進行大量觀察,就無法斷言所有的天鵝都是白的,可是,隻要觀察到一隻黑天鵝就足以推翻那個結論。自己玩的,不正是黑天鵝戰略嗎?自己做了一個100倍的杠杆交易。
他孤注一擲,就是為了那千年難遇的“黑天鵝”!
他會這麼幸運嗎?
交易大廳裏,很多人在瘋狂下單,喧鬧非凡。
4月24日截至收盤,上證綜指鎖定在3 583.03點,當天上漲幅度高達9.29%。整個A股市場僅兩隻個股下跌,以漲停報收的股票達到860多隻,占有交易的1 416隻股票的六成。
收盤時,泰達證券牢牢封在28.80元的漲停位。
看起來,這裏儼然還是一個火紅的牛市。
4月25日,一大早就有消息傳出,相關部門將適時推出融資融券業務,這個刺激交投活躍的新聞,一下子穩住了市場的信心,市場又向前衝出一大截。
收盤時,大盤倒是較前一天略有回調,小降0.71%。
泰達證券股價與前一天持平,依舊是28.80元。
唐子風對此並不在意,他知道市場大漲後的第二天,很多人會進行調倉。至少,關鍵人物們已經給足了馬力,他感到十分欣慰。
4月28日,隔了一個雙休日的大盤,繼續下降,跌了2.33%。
就像提前安排好的那樣,泰達證券一早就發布了一條消息——泰達證券年度分紅提前披露,分配預案是10轉增10,分紅2元,將於一周後發布。
在泰達證券大比例現金分紅的消息刺激下,泰達證券逆勢反漲了1.55個百分點,收盤的價位落在29.25元。
不知為什麼,唐子風這個時候,反倒有點兒慌神了,刺激的消息都發出去了,價格卻沒有預想的那麼高。
還剩下2天時間,他能把價格穩在30元以上嗎?
他打電話給幾個券商:“你們要頂一下,這兩天你們在幹什麼?真不頂用!”
“我們在頂啊!你給我們的資金我們基本都用下去了,你可以看看龍虎榜上的漲停板交易所營業席位。最近三天,我們差不多買了5 000多萬元,足以拉升3至5個百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