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天洋還真是沒騙她,把她帶進來場地,自己匆忙下去熱身了。秋日的午後,不算強烈的陽光柔和地灑滿全身,她就一個人霸占了一整個看台,微仰著身子,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
亮綠色的草坪上男生們正在分發顏色閃亮的訓練背心。有幾個開始慢跑,其中落在最後的一個男生,短而黑亮的頭發在微風中拂動,和身邊同伴說笑。十分英俊的側臉,下巴的弧度恰到好處得有些堅毅,又微微揚起,露出幾分驕傲。其實悠悠差不多把之前的事忘了,於是揚起手衝他笑:“師兄!”
靳知遠有些意外,看台上的小女生離自己有十幾米,可笑容仿佛近在咫尺,於是衝她揮手,大聲打了招呼。一旁的同伴笑了笑:“挺可愛的。”於是他又抬起頭,重新看了一眼。少女已經把目光移開,興高采烈地衝曾天洋喊了句什麼。他忍不住笑,對同伴說:“是啊,是個師妹。”
訓練完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曾天洋興奮地問:“看見我那個點球訓練沒有?”
其實她一直在看小說,於是心虛地點點頭,勉為其難地誇他:“有進步。”
曾天洋很是得意的樣子,拍她肩膀:“一起去吃飯。”
悠悠看著男生們紛紛打著電話,都是在招呼自己的女朋友過來,皺了皺眉:“算了,人家一對對的,我才不要和你湊對。”身後傳來輕笑,有人也拍了拍她肩膀:“一起吃個飯吧。”
靳知遠輕鬆如常,看著小女生的臉慢慢變成酡紅,微笑道:“都是熟人。”
最後還是被拉了過去,曾天洋甩甩頭,大聲衝靳知遠喊:“靳知遠,你麵子還真大。”
她就隨著曾天洋喊他靳知遠,至於之前的師兄什麼的,都拋在腦後了。來的十幾個人很是識趣,孤家寡人的都坐在一堆,悠悠的左手就坐了靳知遠,一桌的男生好幾個長得膀大腰圓,曾天洋歎氣說:“你看,像我這種身板,帶球的時候還真撞不過別人。”
同桌的還有幾個悠悠還認識,大多是上一屆的師姐,也算外院的知名人物。一群男生起哄,光喝酒沒意思,說是要玩遊戲。悠悠坐立不安起來,酒桌上的遊戲就那麼幾樣,她通通不擅長,瞥過去狠狠地瞪著曾天洋。
最後決定玩數七,曾天洋正被一邊的男生灌酒,悠悠隻能對靳知遠說:“什麼是數七?”
她很有些緊張,眉頭就輕輕皺起來,連著嘴唇都抿緊了,泛著珍珠白。
靳知遠忽然很想用手指摁下那個小小的川字,於是忍住笑意給她解釋,說白了就是逢七就跳過,喊過,別的依次念數字就可以;喊錯或者卡殼都要受罰。說完了隻是一愣,覺得那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燈光是橘色的,她眸子的顏色就近似成了瑪瑙色,溫澤可人。他忍不住安慰她:“沒事,很簡單。”
悠悠隻當作沒聽見,一臉絕望:“你不知道,我對數字超級沒感覺的。”
第一輪到悠悠的時候,靳知遠另一邊的第一個男生卡殼了,眾人起哄後灌了一大杯啤酒下去。悠悠鬆一口氣,至少從靳知遠開始重新數一,不用心驚膽戰也知道自己該說二。
有些晦暗的燈光下,悠悠清楚地看見靳知遠看了自己一眼,嘴角的弧度很溫和,可是分明帶著促狹的笑意,她一心等著輪到自己報數,也沒在意,就聽見有人說:“靳知遠,從你這裏開始。”
他低聲問她:“準備好了?”
悠悠點頭。
於是很分明的一聲:“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