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同意了,不然這麼一個大活人,怎麼肯跟我來呢?”大造化如是說著。
封隱南:“嗯,同意就好。這樣,你既然把人帶來,他又願意替你來聽這一曲殺魂奪命的琴音,你我之間的那個因緣,便就此了斷吧。”
大造化淡笑說:“已是斷了,何須把它說出來呢?”
封隱南一笑:“也罷,也罷,從此,你我之間,有緣不見。”
大造化:“有緣,不見。”
高人說話就是這樣,他們說的是什麼,裏麵是什麼意思,估計除了他們自已,外人想破腦子也想不出個究竟。
大造化跟封隱南對過這麼幾句話後,他朝封隱南抱過一下拳,轉身就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我目送大造化離去,轉了身剛要跟封隱南示個好,可嘴裏仍舊說不出話,腦子清冷,清冷的,一個念頭也沒有。
我就這麼站在這裏,任由封隱南打量我一番後,他開口說話了。
“不知你怎麼就聽了他的話,答應過來,聽我撫琴一曲。古琴這東西,常人隻知它是一個雅致助興的東西,卻不知這東西也能殺人。大音希聲,殺人的琴音,用耳朵是聽不出來的。這個,是直入人心的聲音。”
“這種聲音分了許多的類別,按現代科學的話講,大概有可以讓人體內髒產生共振的次聲波頻率,以及控製人情緒的a聲波,讓人處於夢幻狀態的聲波,外加那種讓人感覺情緒異常緊張的聲波頻率。”
“當然,這些聲音憑借當代的電子技術很難去實現。也就是說,你用一些器材,隻能是做到最大化的模似,但你無法把這些聲波還原。”
“古琴可以實現這些·······”
封隱南輕輕撫了一下他的琴說:“無論哪一種聲波,隻要是宇宙中存在的聲音頻率,古琴都可以把它付諸於現實。”
“你同帶你來的那個人,同出一門。當初習琴的時候,我們曾經有過一爭,因為我們都知道,師父一生的心血都在他的琴技上。但這琴,卻隻能傳一個人。”
“師父並不知我們的這一爭,他隻是按照一個師者擇徒的標準,在我們兩人中選取我做為他琴技的繼承人。”
“領你來的那個人很不服氣,然後我們相約好了,十年證一下各自的修行。”
“十多年前,他領了一夥人過來內地找我。證到一半的時候,那夥人突然改了主意,竟要取我性命,我負傷遁走後,再聯係到他,他說為了陪罪,願意過來聽我彈一首殺魂奪命的曲子。”
“這因緣,就是如此,如今你答應代他來聽了,我也不多說什麼,你且好好的品味一下這天地吧。等下,這天,這地,可能就要變了。”
封隱南的這番話算是把當初他受傷的經過完整地講了出來。
正是他那次受傷,他遇到了二炳,然後傳了二炳一身的功夫。而那次,大造化到內地來,隨行的人,就有屈道人。
想來那個時候,大造化的功夫還沒有現在這麼高。
所以,屈道人趁兩人證修行的時候,他偷偷下手,就把封隱南給傷了。
這一道因緣便是如此。
而我領的因緣是,大造化在火山溫泉處,讓我服食了道家的鉛汞真丹,我受了他的好處,就得替他背上一劫。這一劫,就是替他來聽封隱南彈上一首殺魂奪命的曲子。
什麼也不用說了,一切全都是命啊。
念及至此,我撲通一屁股往地上一坐,盤起了兩腿,支愣耳朵,拿出一副愛咋咋地的神情,隻等封隱南給我彈小曲來聽。
封隱南可是一點都不客氣,眼見我坐好了後,他伸手輕輕的一撫琴。
這一刹那,我耳中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但卻感覺天地一震。
下一秒,我來到了一處陌生的世界。
這是一個血流成河,哀嚎遍地的世界,種種人間的慘像在這裏被放大了千萬倍。
有生以來,我第一次感到了害怕是什麼滋味。
我在這個世界奮地跑著,挪動我的腳步,可那些惡鬼,那些頭上長了角,身上流著赤紅鮮血的大鬼,一隻接一隻的鋪天蓋地朝我撲了過來。
我無法躲開,沒有地方可以藏身。我站在原地,看著漫空遍野的鬼魂,我聞到了那一絲絲血腥的氣息。
它們瞪著赤紅的眼珠,伸著舌頭,不停地朝我接近。那一張張恐怖的血盆大口,觸手可及。
我聞著口中躥出來的難聞氣味,我拚命地告訴自已,這不是真的,這僅僅是幻象。
可這根本不起一點的作用。它們不僅清晰可見,它們還有強勁的力量。
很快,有一隻體形龐大的家夥伸手搬住了我的肩膀。
我一動不動,拿出以前對付這幫家夥的本事,我告訴自已,這僅僅是幻境而已。
可沒用!
肩膀處冰冷刺骨的寒意和那股子鑽心的疼痛告訴我,這不是幻境,這是真實不虛的場景。
我絕望了······
有生以來,我第一次絕望了。
我感覺自已無法抗拒這力量,更加不要提從這裏逃脫了,我得死,死在這裏凶極餓鬼的手中。
我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