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死生非握燼複熔(1 / 3)

“楊戩一生從未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情!準…哈,菩提,你這話說得極好,極妙!”

這種聽來慢吞吞又很是飄忽不正經的語調,都不用見到人就能猜出是誰。

“陸壓道君,你跑這來做甚?”孫悟空立刻手癢癢的『摸』出金箍棒,之前是不知道陸壓道君的能耐,但見二龍劍與軒轅劍那一場,這猴子如何不見獵心喜,躍躍欲試。

“慢!”踏進洞府來的陸壓道君抬袖一擋,沒好氣的說,“小道對耍拳弄棒一點興趣都沒有,這番是來見老朋友的。”

菩提祖師卻沒給他好臉『色』,拂塵一揮,坐那動也不動,隻是冷笑。

“我卻不知,誰人敢跟一個愛好偷窺的家夥稱朋道友。”

“你怎這般小氣?”

陸壓道君苦著臉,竟用袖子作勢拭起淚來,“你看,小道的鏡子已經沒了,小道洞府也沒了,現在小道披頭散發無家可歸,這番境遇,還不夠淒慘?”

菩提祖師嗤之以鼻,連搭理都不搭理他。

“都是楊戩,都是楊戩那個家夥啊——”陸壓道君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菩提祖師瞥著他說唱做作甚是得勁的樣子,不覺曬然:

“旁人不曉,你還能不知,昆侖鏡可不是辟邪用的。”

“小道最初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光看到有什麼用,那哮天犬還天天跟著楊戩呢,它還不是一條啥都不知道的狗。”

孫悟空頓時大笑,陸壓道君也用不著把自個跟隻有鼻子好使腦子不大靈光的哮天犬比吧。一邊笑一邊問:

“對了,說起哮天犬,老孫最後一直沒見著它,這是去哪了?”

按照那條狗的脾氣,不死死跟著他主人才怪,怎麼會沒有出現在斬仙台哪裏。

“咳,哮天犬嘛,比較倒黴,之前被赤鬆子抓了去,在瑤池大『亂』的時候,覷空跑了,這當下估計在用那個什麼萬裏追蹤術找他主人呢。”陸壓道君不自在的『摸』著袖子,歎氣,“沒有昆侖鏡,小道的日子要怎麼過啊。”

“俺老孫怎麼聽說,這鏡子可不是你的。”猴子永遠愛好拆台,誰讓陸壓道君不肯跟他比試身手來著。

陸壓道君頓時跳起來,大聲嚷嚷:“誰說不是我的,昆侖鏡怎麼不是我的?”

“那是闡教的,好像是某人偷走的吧。”菩提祖師也很配合的跟著揭短,“若非楊戩故意,即使是號稱生於太元之前的某人,也沒本事從闡教偷走法寶吧——那可是闡教,有元始天尊在,闡教什麼法寶都會被收的嚴嚴實實。”

陸壓道君毫不愧疚,反而理直氣壯道:“楊戩不是白給我鏡子,小道可是告訴了他不少事情,才換來這件寶貝的。”

“能有什麼事情,無非就是天界之門跟秩序變更的秘密,老道揣測——”菩提祖師眯起眼睛,語氣犀利,“隻怕你也隻說了天界之門,旁的根本沒提。”

“呃…那也不算少了,楊戩那個時候不就想知道鴻鈞他為什麼找人練就九轉玄功。”陸壓道君開始底氣不足,聲音漸低,如果楊戩不是得成了九轉玄功,如果楊戩不是玉鼎真人的弟子,如果楊戩不是肯定會成為鴻鈞算計中最重要最關鍵的棋子,用來一探天界之門的話,陸壓道君才對楊戩是誰不感興趣,至於昆侖鏡,拿了就跑唄,先前答應的條件翻臉不認也沒關係,還不是知道日後要是跟鴻鈞作對,總能跟楊戩殊途同歸嘛。

這麼想起來的話,是太乙真人門下那個叫靈珠子的死,引來了楊戩對鴻鈞道人的疑『惑』。

——有昆侖鏡在手的日子裏,陸壓道君可是前因後果『摸』了個遍,就怕沒看全。否則還是那句老話,那靈珠子是誰,有什麼遭遇,陸壓道君聽說過才是怪事。

“你卻不想,楊戩的算計,他知道昆侖鏡在他手裏沒甚用處,真正能讓鴻鈞老祖忌諱的人,還是你,隻有你才能用昆侖鏡看得見他的所作所為。”

陸壓道君聽了菩提祖師的話,不以為然的笑道:“這也是各得所需嗎,占了好處的也還是小道不是嗎?雖然這是生生造了一道枷鎖,讓伏羲神王與上古諸神得存的時候,鴻鈞不敢有所動。不過鴻鈞可是早有所預謀…“

說著笑眯眯的摩挲著下巴,續道:

“他肯定是打過天庭的主意,不過一來楊戩隻想著救瑤姬,除了劈落九日之外,也沒真正鬧上天去,二嘛,要對天庭下手,一定會惹得伏羲神王警惕,實非上策。但這天上的神仙這麼多,足以影響秩序的除了天庭,還有什麼呢?”

菩提祖師麵『色』冷肅,半晌,才緩緩道:

“闡教,截教!”

“不錯,正是如此。”陸壓道君撫掌大笑道,“要讓上古諸神都不反對,都做旁觀,隻能做破壞秩序,卻不給他們帶來惡果,或者說後果反應不到他們身上的事情。當時天下凡登仙者,拜天庭東華帝君,瑤池王母之後,人者覲訪昆侖玉虛宮,妖物來朝碧遊宮,當時聲勢無量,可謂遠超天庭,不少修行有成的道者,或是神仙,寧可下凡去當什麼總兵將軍,也懶得在天庭混日子。”

陸壓道君說著語調一轉,竟譏諷森冷起來:

“鴻鈞費盡心力欲行的封神計劃,當然不是為諸人行善事破秩序。”

籌謀,不行到最後一步,真實的意圖是顯現不出來的。要不知不覺,重圍深困,並非難在讓人一無所知,而是要讓所有人看見了,卻隻會照著他意料裏的想法去推測,與真相背道而馳,匕現之際,再警覺就無可挽回。

鴻鈞道人算計上古諸神,卻不曾想到他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深陷其中,身死於這個道理。

不過鴻鈞以有心算無心,誰也沒想過他會在那個時候做出同樣會威脅到自己的事情,這就好像一艘船漏水,它沉沒上麵的人死亡隻是遲早的事情,就是抱著木板不放也撐不了多久。誰也不會去再把船鑿一個洞,就為了讓更多的人沒法逃生,就為了讓自己是唯一有機會活著的人,反正他已經抱住了一塊很安全的木板,別人活著對他隻是威脅。要是唯一,連那渺茫到幾乎沒有獲救的機會,就不需要費心爭取,完全屬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