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馬匹從河邊不遠處跑過,但也有不少人馬停了下來。
“你們到那河邊竹林看看,軒轅恒是不是藏在那裏!”一名西越軍隊首領大聲命令道。
“是!”眾兵齊應了一聲,便紛紛下馬往河邊搜索而來。
“將所有竹林給我一寸一寸地翻遍,別讓東昊皇帝給跑了,否則太子殿下和三皇子要你們的命!”那名首領又在後麵高聲喝道。
剛扶著軒轅恒手臂坐下來的慕容映霜本已緊張,聞言更是輕聲道:“怎麼辦?”
雖然竹林中比外麵更為漆黑,可是這麼多的士兵一寸一寸地搜尋,他們肯定會被發現的!
軒轅恒輕輕地往地上一滾,嘴巴湊在她耳畔道:“躲下河!”
“什麼?我不會……”
慕容映霜剛小聲嘀咕著她不會水性,兩人的身子已一起慢慢地滑落了冰涼的河水之中。
“好冷……”慕容映霜哆嗦著,卻不敢大聲說話,隻好近乎用氣息呼出這兩個字。
“抱緊我!”
河中與竹林中一樣,漆黑一片。但由他們已在漆黑中待了許久,零星透進來的月色讓他們隱約可以辨認水中之物。
雜亂的腳步聲漸近,前方的竹林開始“嘩嘩嘩”地響了起來。
想來,不少西越士兵已鑽進竹林,細細搜索而來。
“等下學我一樣,吸一口氣沉入水中,然後一直憋著……”兩人麵對麵相擁著浮在水中,軒轅恒湊到慕容映霜頸畔用氣息咬著耳朵。
“可是,我不懂水性……”慕容映霜苦著臉,盡量壓低聲音道。
她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何像是著了魔似地被這個異國皇帝控製著,非要聽從他的吩咐,保護他免於被發現。
“抱緊我,你死不了。”軒轅恒道,“你要一直憋著,直到他們走遠,否則他們會發現我,然後把我殺掉!”
為什麼不能讓他被發現然後被殺掉?
她雙手緊緊抱著軒轅恒的窄腰,在水下一動也不敢動,生怕發出一些水聲來引起了士兵的注意。
水底下靜謐一片,仿佛什麼都聽不到,甚至岸上竹林的響聲也似乎隔得很遠很遠,遠到她幾乎聽不到。
原本處於可能被發現的高度緊張和不懂水性的恐慌中的她,竟因他雙手將她扶穩而突然覺得心中踏實下來。
難道以往的什麼時刻,他們兩人也曾經在水中如此緊密相依?而根本不懂水性的她,也曾因他的存在而頓感心中安寧麼?
“嘩啦啦……”
在寧靜中不知過了多久,耳邊一片水響,軒轅恒已率先在水中露出頭來。他雙手托著她的腰將她往上提,慕容映霜順勢抬頭鑽出水麵。
“他們走遠了。怎麼,憋壞了麼?”軒轅恒輕聲問著,聲音竟又有一了絲虛弱與顫栗之感。
“沒有,我跟著先生學過吐納屏氣。”慕容映霜答道。
“離開我這段日子,看來跟著淩漠雲,竟有長進了?”軒轅恒冷笑道。
“水中好冷……”慕容映霜哆嗦道。適才整個人處於高度緊張之中不覺水下寒冷,此刻才覺得自己像是一直站在冰水中一樣。
“我……也冷!”
“呀,你的傷……你一直在流血麼?”
他是怎麼做到,又是怎麼撐過來的?
一時,她又忘記了寒冷與哆嗦,一手抓住竹子,一手使出渾身力氣將他高大的身軀往岸上推。
在慕容映霜的幫助下,軒轅恒終於艱難地爬上了岸。他仰麵躺在低低密密密的竹林下,伸出一手想將水中的慕容映霜拉上來,卻怎麼也使不上力了。
“不用你,我自己來!”慕容映霜放開他的手,抓住竹子哆嗦著爬上了岸。
早春二月的西南之夜仍是寒涼,全身從上到下濕透滴水,慕容映霜不僅覺得冷,還有種筋疲力盡的感覺。
“霜兒,過來!”
軒轅恒再次拉著她一隻手,將她扯到自己身旁,抱入懷中。
慕容映霜冷得全身發顫,隻覺得他身上溫熱,可她並不願自己被他抱住:“喂,軒轅恒,放開我!”
軒轅恒卻將她抱得更緊,柔聲說道:“霜兒雖然忘記以往,可今夜表現很好,我很滿意!”
被他緊緊抱著起來不得,慕容映霜不得不將腦袋伏到他胸前。可是他的話語又想她想起了自己的疑問:“現在那些宦兵已走了,那麼,軒轅恒,你告訴我,我的父母是不是你殺害的?”
軒轅恒隻是仰麵抱著她,並不說話。
“你為什麼不說話?不說話便表示默認了麼?”慕容映霜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