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猛然從座椅上驚醒,才發現自己竟然睡著了,此刻林琴箏已經將她送了回來。
“醒了?那下車吧。”
秦洛不好意思的朝林琴箏笑了笑,林琴箏一邊提著她的行李一邊攙著她的胳膊,語氣裏也是不免擔心:“秦洛,你這樣一個人的時候可怎麼辦啊,要不我找個保姆來照顧你吧。”
“不用——”秦洛驚詫的立刻就拒絕了,“反正暑假就在家裏,放心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兩人步出電梯,才發現家門是開著的,秦洛不免詫異,林琴箏也問:“你老公在家?”
許是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張文英從屋內走出來,笑盈盈的說:“洛洛,你回來了,這是你朋友呢,來來,趕緊進來吧。”
秦洛有些石化,不明白張文英怎麼又來了這裏。
林琴箏與她麵麵相覷,最後扶著她進了屋。
張文英給她們倒了一杯水,主動為她們解惑:“是振光打電話叫我來的,說你下午出院,我一早就過來打掃衛生了,瞧瞧,幹淨了才能住的舒坦不是,洛洛啊,你放心吧,以後媽就在家裏照顧你。”
秦洛的腦海幾乎受不了這樣的高音,琴弦差點崩斷,又來?
她有些木然的笑了笑,張文英卻說:“你們坐著聊會兒,我正在煲湯呢。”
林琴箏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雖然婆媳關係難處理,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先走了。”
“琴箏姐,再坐一會兒吧。”秦洛挽留她。
她搖頭:“不了,我還得回去上班呢,有事給我打電話。”
“那好吧,你慢點開車。”
“嗯。”
林琴箏走後張文英從廚房裏探出頭來:“洛洛,你朋友不吃飯啊。”
“對,不吃了,她還有事。”秦洛對張文英說,“媽,要不要我幫你做什麼?”
“不用,洛洛,你快進去躺著吧,可以吃飯了我再叫你啊。”張文英難得這麼和顏悅色,讓秦洛有些受寵若驚,但她還是點了點頭,進了自己的臥室。
這一個多月沒回來睡,臥室裏的樣子竟然變得她快認不出來了,床向變了,原本朝東的擺位如今卻變成了朝南,正對著明晃晃的窗戶。
床單床罩全部被換成了喜慶的大紅色,雖然上麵鋪了涼席,可怎麼看,都感覺一陣又一陣的火熱。
床頭櫃上還擺滿了七色水晶,怎麼看,都覺得怪異。
這當然都是張文英的品位,她急忙忙的跑進來,衝秦洛說:“洛洛,剛才忘了告訴你,不知道你對這樣的裝飾還覺得滿意嗎?”
看著她一臉邀功等人讚許的模樣,秦洛硬生生的收住了自己的抱怨,勉強笑道:“媽,這床這麼對著窗戶,多奇怪啊,而且現在臥室看起來擁擠了許多,你看能不能……”
“哎,動不得動不得……”張文英快速打斷了秦洛的話,“洛洛,你不懂啊,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請來的風水先生來家裏擺的水晶催生陣,你可不能亂動啊,要是壞了這陣勢,咱們誰也負責不起的。”
聽張文英說的頭頭是道,秦洛卻聽得頭皮發麻,她雖然不是徹頭徹尾的唯物主義論者,可對於這些怪神亂力,她向來是沒什麼好感的,總覺得迷信又邪乎,此時此刻終於忍不住辯駁:“媽,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您教了一輩子的書,也是個黨員啊,您怎麼就信這些呢,這樣躺著多奇怪多不舒服啊。”
秦洛的反駁在張文英那裏被悉數打回:“洛洛,你就是太年輕了,這個世界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你也不想想咱們這段時間多不順啊,你就當我老了想求個心安行不行,我做這麼多事,還不是為了你們好嗎?”
多說無益,秦洛也懶得爭辯了,直接往床上躺了去。
拉上窗簾,房間內瞬間不能事務,她才硬生生將空間的錯位感壓了下去。
卻是怎麼睡,都睡不著。
林琴箏的話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那些欲望就如排山倒海般的強烈。
那個什麼水晶陣,越看越礙眼,她真恨不得統統扔掉。
她在這裏住了幾個月了,卻是一點歸屬感都沒有。
外麵的人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完全容不得她多說一句。這種無法掌控自己生活的日子,真是糟透了。
尤其張文英跑進跑出,雖然她可能盡量壓低了聲音,可秦洛還是休息不好。
何振光回來的很晚,秦洛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因為張文英一直在看表,然後微笑著說:“洛洛,餓不餓啊,要不你先吃?”
秦洛很想說好啊,但張文英更快的接了下句:“還是不要了,洛洛,再等一會兒吧,振光馬上就要回來了。咱們一起吃比較好。”
何振光就是這個家裏的土皇帝,但她不是皇後,她就是何振光的一個附屬品,為他們何家生兒育女的工具,至於張文英,就是個純粹的老媽子,一直以為自己的兒子沒有長大,事事需要父母操心。
何振光一直都沒有回來,秦洛起初的時候還會頻頻看表,因為實在餓了,她剛回來,家裏也沒有什麼餅幹水果能填肚子的,便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