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整個人都要嚇化了,雙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不停地發抖,跟著晴蘭和皎皎,已經不會說話了。
到了最裏間的屋子後,皎皎怔住,連連退後。
“有血味。”皎皎說,“她們難道連後院都占領了?兩麵夾擊嗎?”
晴蘭腦中一團『亂』麻,沒頭沒尾問了一句:“她們是要開戰嗎?步溪客呢?他們在哪?”
後院靜的有些可怕。
“王都尉人呢?!”嬤嬤大驚失『色』,她不懂這些,一時間慌了神,還是習慣『性』地往前走。
皎皎眼疾手快,整個人撲過去,抱住她的腿,撲倒了她。
窗台處忽然跳上來了一個咬著短刃的鷹眼男人,若嬤嬤剛剛再多走一步,現在早已人首分離。
那個男人半身是血,絡腮胡上也淌著血,他手中握著的刀猛地一抽,一個穿著大梁兵甲的士兵撲身在地。
晴蘭倒抽一口冷氣,握緊了手中的弓。
男人眯起眼,看了看晴蘭的肚子,慢悠悠說道:“這就是,大梁的公主……”
嬤嬤嚇昏了過去。
晴蘭已說不出話來,她抬起弓,顫抖著搭上箭。
那男人似乎根本沒把她的這個舉動放在眼裏,哈哈大笑起來:“大梁的公主,原來還是隻長了角的羊。”
晴蘭拉滿了弓,對準了他,手抖得更狠了。
她默念著不要抖,可手卻不停話,整個弓弦都在顫動。
那個男人也沒有避讓,而是把滿是血的刀扔了進來。
“來啊,小公主。”他說,“知道你『射』不中,再給你加把刀,如果……你敢撿起來那它看向我的話。”
身後的門被重重撞開,火舌衝天,那個月犴女人衝進來,見窗口的男人,愣了一愣,又惡狠狠道:“元塔,你在磨蹭什麼!快些抓了她,那狐狸提著你父汗的頭殺回來了!”
晴蘭鬆手了。
箭飛了出去,打中了絡腮胡男子圍在脖子上的狐狸皮,輕飄飄落在地上。
男子仰頭,哈哈大笑:“大梁的羊……”
“元塔小心!”女人的眼睛卻瞪圓了。
他扔在地上的刀,貫穿了他的咽喉,皎皎道:“我族的人,打娘胎起就會殺月犴狼!!”
男人的屍身翻了下去,皎皎拔不動刀,也沒鬆手,整個人也被帶飛了出去。
“元塔!!”女人發了狂,衝了進來,又狠狠回頭,拽起晴蘭的頭發就走,未走兩步,忽然一聲爆喝,她鬆開了手。
恍惚中,晴蘭看到一把匕首紮進了鶯歌的身體。
反反複複,鶯歌卻咬著那女人的手,一直沒鬆口。
晴蘭知道這不是哭的時候,可她的淚就是不聽話,一個勁的掉。
從窗外翻進來的皎皎快步上前,一刀劈在那個月犴女人身後。
那女人抽手,反身向皎皎喉嚨劃去。
“皎皎!”晴蘭淒聲叫道,雙眼發黑。
時間似乎停了,那女人被一根□□貫穿,怒睜著眼睛,慢慢倒了下去。
皎皎呆呆『摸』著自己完好無損的喉嚨,喃喃道:“娘嘞,我還活著……”
火光中,步溪客大步走來,熱風吹著他的頭發,白袍上是已凝霜的血。
晴蘭撐著站起來,走了兩步,撲進他懷裏,緊緊摟著他,無聲哭了起來。
步溪客抱著她,一遍又一遍低聲安慰道:“我回來了,沒事了。”
皎皎坐在地上喘氣,呆愣愣看了看不遠處鶯歌的屍體,又看了看步溪客,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她咩咩哭著走過去,步溪客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萬俟白『露』,我的好妹妹。”他輕聲說道。
皎皎哇的一下,放聲大哭起來。
“哥——”皎皎痛哭流涕,“哥,哥……”
晴蘭小聲嗚咽著,淚打濕了步溪客的戰袍,步溪客心疼不已,卻不知該安慰她什麼。
若是自己再來得晚一些……他無法想象,如果他再晚一步,晴蘭和皎皎,他會永遠地失去她們。
“謝謝你……謝謝你還在。”步溪客吻著她的發,又抱緊了晴蘭。
晴蘭在將軍府住下了。
她住在步溪客的房間,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有他的氣息。
令人安心的氣息。
嬤嬤醒來後,又昏了好幾次。
她年紀大了,此番突然受了驚嚇,又見了鶯歌和一些宮人被人砍殺的死狀,嚇病了。
晴蘭不顧她的反對,讓她在自己身邊養病,嬤嬤痛哭失聲,愧疚不已。
這幾日,步溪客都在晚上來,一身清爽,看起來很正常。
他來問問她的身體狀況,看著她用完晚膳,再等她睡了之後起身離開。
晴蘭沒問他在忙什麼,她大概知道。
那個姓沒藏的女人是沒藏昊的胞妹,月犴人趁北狄南遷時,混入隊伍,傳信她施計占領雅明。
北狄首領被迫參與其中,先是北狄精銳借內部衝突,埋伏在城郊,奪兵器後,詐使步溪客出城調停,趁此機會偷襲,試圖拖住步溪客。
接著,留在城內的貴族們在沒藏氏的謀劃下,闖入公主府,打算以和婉公主為質,占領雅明,傳信月犴,發兵南下,屯兵城中,正式與燕川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