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憐憫(1 / 2)

誰知我知你,我知你知深。

對於詩歌辭賦,傑克絕對是外行中的外行,畢竟是為生財之道而奔波勞累的人,生活給他的臉龐和腦袋都刻上了皺紋,隻允許他保留一丁點少得可憐的,感歎失去和過往的拙劣言語。

傑克還是記得的,在與惡魔戰鬥的恍惚間,血肉的噴濺和醜惡不堪的畫麵早已填滿了屬於他的歲月。

可即便黑夜再無情,依然有月光。

傑克與月亮的不解之緣不是始於他的獵魔人生涯,而是始於一個看起來毫無預兆的夜晚。

總有人會在我們變成野獸之前把我們拉回來,施舍給我們溫暖和懷抱,無私的讓人下意識的覺得那樣的人不應該存在於這荒蕪的廢墟中,無論是完整的回憶,還是被痛苦粉碎的殘片,她的光芒都是那般溫柔,如幻如沙,溫柔的讓人害怕。

“你還是和那晚上一樣,可我已經老了,隻剩下一把老骨頭了。”傑克梗咽著,伸手觸摸他明知道不是真實的臉龐。

那生物並不能理解這種行動的含義,隻能配合著老獵魔人的回憶,給他看到他想看到的。操縱著這副明眸皓齒的皮囊配合著傑克,讓他能夠至少能將那些拙劣語言說出口。

明樹是一種長著五片花瓣的慘白色花朵,在月圓之夜才會開放,花期極短,卻是凱瑟琳最喜歡的花,並不因為它其實並不好看的樣貌,她喜歡是從一而終,喜歡的是沒有人會看到它凋零時的樣子,當月光消散時,黑夜重新掌控世間,它就可以體麵的結束,沒有人會知道它殘破和脆弱。

人總會喜歡和自己似乎有著相同宿命的東西,分不清是向往還是惋惜,總是在冥冥之中,便注意到了,原來還有這麼個存在和自己一樣。

傑克也有失手的時候,他也曾經拖著血流不止的傷口,慌不擇路的逃離獵物的利爪,用連劇痛都無法刺激其保持靈活的四肢踏入了那片明樹的花園,傑克染紅了十四朵明樹,凱瑟琳的子彈將整個花園用不潔之物的血點綴。

傑克:“那可是我第一次失手。”

凱瑟琳:“你為了掩護你的隊友,這不是你的錯。”

明樹隨風飄蕩,混合著血腥味的花香見證的不是一個獵魔人和一個神恩騎士的相互掩護,僅僅是一個男人無力支撐的玩笑。

沒有人相信獵魔人,對於普通人而言,他們這些給惡魔放血的人沾染了不幸,對於國家而言,他們是目無法紀,危害國家威信的危險份子,即便離不開獵魔人出生入死換來的安寧,可沒有人會承認這個職業,和這個組織。

“你可想好了,如果選擇相信,代價隻能是自己承擔。”傑克接過懷表時,喬這麼對他說。凱瑟琳在其他神恩騎士與元老麵前庇佑傑克時,傑克對她這麼說。

“我是憐憫者,如果那樣的眼神都能是欺騙,是偽裝,那這人間,可就沒有值得憐憫的東西了。”那生物從傑克的記憶中搜索到這句話時,沒有看見當時的場景。

老獵魔人的嘴唇不安分的抽動著,“如果我知道最後會怎麼樣,我真的希望當初我死在了那裏。”

“凱瑟琳”又回歸的它實際的身份,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可不住為何,那副皮囊卻擺出了哀傷的神色。“這不是你的錯,是憐憫要付出的代價。”

“…….有些人不值得憐憫,你知道的。”咬緊牙關的傑克淚眼婆娑,這般徹頭徹尾的不甘心,隻能留給自尊與摯愛都被奪走的男人想象,深不見底,環環相扣,永遠都不被遺忘,也無法逃脫。

“為什麼……你個混蛋……為什麼不按照我給你的路活下去,為什麼要當一個徹頭徹尾的憐憫者,為什麼到最後,你還是那個鬼樣子,憐憫者,那不是一個稱號,那是一個詛咒!是一個詛咒啊!為什麼你不明白!”

“凱瑟琳”望著伏地而泣,肝腸寸斷的傑克,它也無法回答。從老獵魔人的回憶中,這位名叫凱瑟琳的女性所做的一切都絲毫不符合邏輯。

遙遠的天邊一方,還有一個人回憶起了憐憫者凱瑟琳,她是神恩騎士之首的伊麗莎白?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