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宿敵(1 / 2)

艾倫·布魯克有一個宿敵,這件事情隻有身為貓妖的遙才知道。

貓有九條命,成了貓妖也一樣,在遙想平靜的度過她的第八條命的時候,她遇到這個高大,消瘦,麵容憔悴,眼神憂鬱,幾乎都要分不清頭發和胡須具體分布的男人。

遙已經輪回九世,和所有貓一樣,她堅韌,堅強,野貓般的野性刻在骨子中。

艾倫認識遙的時候,她是一個權力一手遮天,退居在幕後的幫派領袖,事實上,任何人如果也能有八條命去嚐試摸索,他都能做出讓達芬奇都氣到撅起胡子的成就。

“我必須戰勝她,我和她的戰鬥是注定的。”常年的沉默寡言讓艾倫有些口齒不清,再加上酗酒的惡習,已經讓他看起來和最一文不值的廢物毫無差別。

可在說出這話的時候,遙總能看到,艾倫厚重眼皮下的眸子像是被灌入了難以置信的熱情,就像是被上緊了發條玩具一樣能夠稍微靈活的活動些許,像是最某個寒冬夜晚的火堆不甘心的死而複燃。

遙明白那是賭上一切的眼神,可他,艾倫的一切,遙能夠總結的出來的,一件發黃的襯衣以及和它同甘共苦的破舊風衣,配合著上衣的劣質皮鞋和長褲。

哦對了,還有他的小披肩和彎刀,艾倫總說他不會賣掉它們,它們和自己的帽子一樣代表了一個男人的榮耀。

遙聽過最滑稽的笑話,就是落魄到有上頓沒下頓的艾倫端著酒瓶講榮耀。

沒有人認得艾倫,可絕對有人能理解他,滑鐵盧戰役後的拿破侖,垓下戰役後的楚霸王,賭場的無賴賭徒。所有有過輝煌過去的人,他們都能理解。

遙從來不相信這個男人的每一句話,什麼強大的獵人,被組織拋棄,明天會還上賒債,她從不相信,事實上也不是不,隻是無從下手。

“如果你去了,你真的可能會死在那。”可遙相信了艾倫有個宿敵。“在我手下做份工作,當個體麵人難道不好嗎?”

“不行啊,她還在那個地方,在她降臨於我的地方等著我,那個地方混沌,荒蕪,什麼都沒有,就像我和她一樣,我們兩個人都等著彼此,地獄等著我們。”

像艾倫這樣的家夥,先生們,你們可以想象得到,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手下留情,該有的辱罵和毆打,艾倫也在他漂泊過的城市中接受了無數次。

遙也不曾同情過任何人類,下著大雪的那一天看到了口吐鮮血的艾倫時也不例外。

“你好啊,小姐。”然而遙經過艾倫身邊時,她沒有看到乞求,悲傷,憤恨被施加到自己頭上,除了奄奄一息和雪上的一灘深紅,艾倫脫下帽子行禮的樣子幾乎可以算是一個紳士。

可悲到不能再可悲,這個是貓妖對這個男人的最終評價,甚至是說,在貓妖熟悉的人類法則中,艾倫幾乎都不是人。

“為什麼你當時連站都站不穩,卻還想著給我行個紳士禮?”貓妖撫摸著艾倫背後形狀各異的傷口,細心的處理好了它們,“我隻能幫你到這裏,外傷可以輕鬆的處理,可你已經.....”

“不治之症,我知道,那些穿著白大褂的早就和我叨叨過了。我還以為是我欠的醫療費太多他們騙我的,咳咳咳咳。”

用紙巾將成塊的血液從嘴角和鼻孔中抹了下來之後,艾倫放棄了僅剩的矜持,“抱歉,小姐,請問你有嗎啡和威士忌嗎?”

“你看起來,真的很蠢。”遙一邊說著,一邊命人從櫃子中拿出了一瓶半滿的波旁威士忌。

艾倫在留聲機播放的憂鬱藍調中舉杯痛飲。那副解脫和貪婪的樣子讓遙懷疑起了自己遞給他的到底是什麼。

距離那天,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遙提供給了艾倫標準的飯食和住所,而艾倫除了每天黃昏的時候提刀而出,淩晨才歸,剩下的時間基本上是抱著酒瓶喃喃自語過的。

可是最近,了無生氣的酒鬼臉上多了幾分血色,呼吸也變得緩和有力,遙手下的女仆報告說,艾倫甚至開始哼起了歌。

“相信那閃耀的天使,是我危難之時的救世主。”

“被信仰衝昏了頭腦,一切的密語清晰的告誡著我。”

“看到天使,我將她帶向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