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可能再去逃避,沒有什麼值得憐憫”
“沒有理由解脫懊惱,淡然一笑,你將我毀滅。”
“你俘獲了我的心,從開始就欺騙我。”
“你給我看到的那些夢,我都希望它能夠實現。”
“你將約定毀於一旦,讓我明白一切隻是謊言。”
“墮落的天使,告訴我。”
“為什麼你的眼中會有荊棘?”
艾倫的歌聲和他的處境一樣的糟糕,他唱不出高昂,也唱不出低沉,隻是幹巴巴的吟唱著,任由語句從自己的嘴角中劃過。
“她快來了,遙,她快來了,如花般,如詩般,如蟲般。”艾倫喝的如同一灘爛泥,顫抖的雙手不斷的揮舞著,想要抓住想象中的曙光。
周圍的人都不能理解遙為何會幫助艾倫,連遙自己也不清楚。
“他有一個宿敵,他在等著和她決一死戰的那一天。”
而內心中,貓妖的答案是好奇,輪回九世,她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執念,猶如刺入身體要害的匕首,無論怎麼處理,迎接他的都隻能是鮮血噴湧,冰冷的劇痛。
艾倫的氣色越來越好,雪也開始越下越大。
11月17號的那天晚上,風雪開始搭建舞台,遙躺在床鋪上睡去,她睡得很輕,可艾倫的動作更輕。
男人來到了貓妖的床邊,沒有說任何的話,他親吻自己的手,然後將手搭在遙銀色的頭發上,離開時,還為被他撂倒的守衛披上了風衣。
一片雪花打在艾倫的帽子上,跟著他不緊不慢一起走過自己的同伴鋪設的蒼白世界,吹散呼出的蒼茫水氣,昏暗的天空落下帷幕,或許此時有個人會在溫暖的爐火邊向外瞥見艾倫,可也隻是瞥見。
誰會去想象那樣的故事,理所當然的,他也會有被溫暖的時刻,就算沒有,也沒有人應該為他負責。
艾倫渴望著宿敵,這是上天唯一一次讓他如願以償。
捧著幹枯,支離破碎,靠著孤獨和卑微的向往縫合起來的心重新為四肢灌入血液,此刻占據腦海的是無邊的狂喜,宛如這時可能在世界某個角落點著火柴的赤腳女孩。
空曠的悲慘白色布景下,艾倫·布魯克為他的命運,和賜予這份命運的上神,最後一次的拔出彎刀。
而在曠野的另外一邊,一個女人跪在地上默誦著聖經,那是一個凝結了他所有想象的完美結合,聖潔而精致的五官與臉龐,與周圍融為一體的潔白雙翼,還有那把,用來終結艾倫的聖劍。
要怎麼形容她呢?艾倫其實已經放棄了這個念頭,畢竟她的幻影已經讓自己那般趨之若鶩,那般為之癲狂,他實在不敢再去浪費時間形容她,太可怕了,她對自己的內心世界的入侵摧枯拉朽,根生蒂固。
“他不再隻是躍然於紙,也不在筆墨之間,填充和塑造的不是想象與寂寥,而是真切的笑顏和有溫度的軀體,呢喃著感謝的神明話語,此時此刻,他已是真實。”
起初等待著艾倫時,天使在默誦的確實是聖經上的內容,可後來,就像她入侵艾倫的世界那樣,她的世界也在不經意間對這個男人俯首稱臣。
正因如此,他們注定容不得彼此,他們無法承受全世界傾瀉而下的重量。太沉重了,太沉重了。
真正的愛,無法觸碰,也無法表達,甚至無法想象。
所以,他們不愛彼此,他們終結彼此,他們不想讓自己的存在折磨彼此,可又明白自己離不開彼此,愛情與理智極度扭曲的絢爛,構成了一對宿敵。
“你為什麼要哭?”天使流著淚,撐著模糊的視線將劍刃拔出問道。
“.......我隻是覺得。”艾倫梗咽著,顫抖著回答道“我現在正活在這一生,這一生最棒的瞬間。”
皚皚白雪之上,他們用武器傾訴著自己的思念,舔舐被對方割開的傷口,鮮血如此甜美,一招一式,都是全身上下每一絲愛意聲嘶力竭的咆哮,他們的鬥爭迸發出的美,絕對無法被世間的任何感情超越。
可諷刺的是,他們隻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