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七誓(1 / 2)

“我說錯了嗎?我有說錯!”張玉屏的眼光勒過來,嚇得韓寶來方向盤打擺子,一股氣堵在喉間。張玉屏看他眼光白森森地看著前方氣鼓鼓地,機械地開著車,心一柔,“我說多了。你算好的了。你還聽我囉嗦。小蓓,小蓓,我要是如此囉嗦,她早就衝我發火了。我是不是——是不是上了年紀,有點婆婆媽媽?應該是。眼睛一閉,五十歲要來了,我老是懷疑我眼角有魚尾紋。你看有不有?”

“看不出來。真看不出來。雞蛋清一般滑爽。”韓寶來回頭看了一眼,眼光很曖昧。

“你老實說,小蓓沒來,是怎麼一回事?這孩子,我越來越弄不懂她了。”

“我昨天晚上打了電話過去。她似乎在賭氣,說的是風涼話。我就沒理她了。”韓寶來想起昨天晚上,電話打過去,周小蓓說的話很難聽,他想會像過去一樣,過一段時間她就主動婉轉陪笑臉的。

“她應該聽到了你的風言風語,說的是氣話,你應該再打一個電話過去,她就氣消了嗎?你知道嗎?這段時間,跟我也賭氣。很少回家吃飯。她回家吃飯,我當她是最尊貴的客了,她愛吃的菜,我要做好幾樣。要是一語不合,她筷子往桌子上一搭:不吃了。回房,拿起包就走人。管我淚水在眼裏打轉,她看都不看一眼。往日她看媽媽哭了,她會心軟,坐下來哄我開心。現在她連頭也不回。我想問他跟小方處得怎麼樣?我根本不敢提這兩個字,一聽她很惡心,扭頭就走。唉,我真願意她是我媽。我現在打電話給她,她開著機,要麼不接,要麼就那句話:沒看到,我在忙後期製作嗎?你還要不要我工作了?我做錯一件事,她就不依不饒。比我的個性倔一百倍不止。”張玉屏說著嚶嚶啜泣起來,周小蓓傷得她太深。

韓寶來眼睛也有點潮:“阿姨,交給我吧。我慢慢哄她。”

“現在不行啊,讓她慢慢轉化吧。急不得,她在你我這邊找不到情感歸宿,她也隻能依賴方小舟了。我問過方小舟,兩人發展都不錯,應該到談婚論嫁了。哎呦,阿彌陀佛,再不要出什麼岔子了,再禁不起折騰。但願她真正找到幸福那天,她會明白媽媽的良苦用心。我現在真的拿出我所能拿出的全部愛心來感化她,她要上天,我給她架梯子;她要我的心,我真的願意剖開拿出來給她。我還想著一件事情,我跟你周伯伯也沒什麼積蓄,她結婚了,我們連件像樣的嫁妝也拿不出手啊!”

“阿姨,她的嫁妝包我身上。”

“你給我省心一點,比什麼都強。說貪汙,我寧願我貪汙。我坐牢,你給我送點飯,是應該的。你貪汙,我給你送飯?我送不起那個飯。”沒想到張玉屏一語成懺,那是後話,“孩子,你的心意我領了。你給我做出成績來,比什麼嫁妝都好。這話我隻是跟你訴訴苦,你不要走火入魔,整出事情來。本來這些話放我肚子裏,我不願意跟任何人訴說。今天,我怎麼了?我心情很好的,就想點撥打點撥你,不要再鬧出什麼緋聞來,讓我擔驚受怕。我怎麼聊著聊著,又牽扯到這上麵來?我老糊塗了。這話一說,你會不會又給我整出其他的事情來。韓寶來你給我一個承諾,這事不要你操半份心,你一門心思搞好你的點,不然我寢食難安,心驚肉跳,哎呦,現在眼皮子就跳了,不是好兆頭。”

“阿姨,我對天發誓,我要是貪汙公家一分錢,我韓寶來不得好死,天打雷劈,萬箭穿心,百病纏身,開車掉懸崖粉身碎骨。我發下重誓,阿姨,你現在可以心安了吧。我再發幾個重誓。我現在要是再搞小香河的嫂子、媳婦,我也照樣不得好死!我要是不好好工作,心猿意馬,不得好死!我要是再跟小蓓糾纏不清,我不得善終!我要是做一件對不起小香河老百姓的事情,我頭長瘡背長膿,毒發身亡!我要是不聽阿姨的話,我就是忤逆不孝,罪該萬死!我要是不牢記阿姨的話,踏踏實實工作,老老實實做人,我就是王八蛋!阿姨,這樣行了嗎?”韓寶來一連對天發了七個誓,張玉屏才心情好了一點:“我不能讓你誤入歧途。孩子,明白阿姨的拳拳之心嗎?”

“明白。阿姨是為我好,為大家好。”

“你真是一個明事理的孩子。你要是我親生兒子該多好。你和小蓓比,你跟像我親生的。但這是誅心的話。我們之間要是沒有發生那樣不齒的事情。該多清白啊?”張玉屏終究還要回到倫理道德上來的,她畢竟受的是傳統教育。

“我叫你媽,好不好?”

“不行啊,你突然跑過來,叫我一聲媽。不行,不行,你周伯伯早就有這個意思收你為義子,我沒答應。算了,算了,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舊吧。我們也習慣了這種叫法,不是母子比親母子還親。”張玉屏其實內心是脆弱的,別看她外表要強,內心比軟體動物還柔弱。特別在她親信麵前,其實比雞蛋殼還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