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縣書記何永寧,縣長朱仙花等縣委全套班子帶著全縣鄉鎮一二把手、科局級幹部、大中型企業家等**百人來何記燒鵝大酒樓吃飯,一時間何記燒鵝大酒店車水馬龍,人滿為患。何書記、朱縣長打頭,那是風塵仆仆,一走宴會大廳隻見市委書記葉薇薇、市長韓寶來坐在最顯眼的座位上,現在他倆的隨從都知趣,不能陪著他倆坐一起。表麵上是吃飯,實質是有重要工作。
“葉書記,韓市長,讓你們久等了。怎麼能讓你們破費?”何書記頭發倒梳得一絲不亂,但是半灰半白,年過半百了;國字臉,大眼鏡框,有幾分儒雅。朱仙花外套穿著刺繡織錦衫,裏麵是綢花白襯衫,頭發紮成兩個雀尾巴,有點搶葉薇薇的風頭。
葉薇薇書記還是與他們一一握手,招呼同誌們坐,她是很親民的。與**百名全縣政要、社會精英賢達握完手,殊實不易。你別少看這握手,你不與他握,他肯定有情緒,記恨你一輩子。
葉薇薇書記首先聲明:“這客是韓寶來同誌混來的。這法子,你們是學不來的。容易犯錯誤。”
全體同誌有點莫明其妙,不知道葉書記要說什麼,韓寶來神秘兮兮地說:“我算個賬給同誌們聽。你們看這客是誰請的?一百隻鵝,我花了一萬塊,一百塊一隻,十斤一隻的。我轉手賣給了何記食品公司,他取走了鵝肝,一朵鵝肝二十美金。我收到了二千美金,合計人民幣一萬五千塊。除了鵝肝,他何滿子想拿走鵝毛。如果我不授權給他,他連鵝毛也拿不走。不過呢。何滿子牛皮哄哄,說他何記烤鵝天下一絕。我不信,過來嚐嚐。葉書記教導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於是乎,請全體縣委班子、全縣政要、全縣社會精英賢達過來打秋風。名義上是我請的客,但說白了,這客是誰請的,真不好說。”
何胖子滿臉油光,拿著麥克風說:“韓市長,略撥弄一下算盤珠,夠我們忙活半天的呢。賣鵝的老伯拿到一萬錢,歡天喜地;我取到了鵝肝,鵝肝出口了,我賺錢了,酒樓的生意我做了。韓市長給了加工費的,一隻鵝二十塊加工費,我的收費,明碼標價,童叟無欺。但是,韓市長,你還剩下三千塊了,怕有虧空了。我認識這班哥們,你三千塊酒水費可遠遠不夠。我的道州茅台給你十元一斤,你三百斤酒不夠打口幹。還有,其他飲料、每人一個飯,我也收費的。小本經營嘛,非精打細算不可。”
何永寧瞪了何胖子一眼,何胖子你真不識抬舉!何胖子視而不見,他胖嘟嘟的臉堆滿了笑容:“請禮儀小姐上文房四寶。”
葉薇薇笑道:“何老板,我告訴你,韓市長的字,你拿不起。一個字故宮拍賣價一個億。你想,你這點酒水哄他的墨寶?你這算盤打得也太精了吧?一個字一個億的潤筆費,你願意出,我們政府願意接。算你讚助修路吧。”
“不是,不是,我預備著請葉書記題詞。你是一把手,他二把手。我看不上二把手的字。”何胖子的話把全場笑翻了。
“哦,何老板,你敢情,我這字就值酒水費?”葉薇薇書記好生厲害,她知道何胖子簽了出口大單賺大發了,手裏的錢在跳。
何胖子才知道這個女人更精明,本想賺韓寶來的筆墨,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隻得認栽,何胖子也是八麵玲瓏之輩,當下就說:“哪能呢?葉書記字,一字百萬元。何記燒鵝大酒樓,七個字,七百萬,包括題跋一千萬。”
葉薇薇書記笑得合不攏嘴:“好,何老板,你碰上我這號書記,活該你倒黴。不過,這錢,我說好了,這錢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用於修路架橋,也算給你何老板祈福了。”
“好彩頭!今日高朋滿座,蓬蓽生輝。豐年哪怕鳥吃禾?請葉書記用墨寶?”
“我研墨。”韓寶來很乖。全體幹部圍上來,看兩位領導做法。你看韓市長研墨的手法,那是韻味悠長,輕重緩急頗為得法。
葉薇薇飽醮墨汁,題寫了七個大字,她采用的是顏正卿的楷書,方正厚重,略含女性字體的娟秀。也算是苦練過的。從政的不練一筆好字,那是一大損失!你看,葉薇薇七個字,堂而皇之要人家為家鄉修路出了一千萬,要求是全部揣入自己腰包,哪還了得?
“韓市長既然動了筆,我和張羽商量了一下,韓市長難得來一趟,人家說雁過留聲,韓市長來了,怎麼不留下墨寶呢?但眾所周知,韓市長的字物有所值。也不能讓韓市長字掉價,那是辱沒韓市長的字。人家會找上門來要韓市長退款。這是有行規的。我道州金桔園,他道州紅瓜子王,我倆各出一個億,隻求韓市長題寫:道州二字。”蔣善青看來也是一方土財主,他和張羽聯手走了出來,打著拱手向韓市長求字。
葉薇薇用完印章,將筆遞給韓寶來:“這是集資修路。你是拿不走一分錢的。道州民間藏巨富,我早有耳聞,沒想到還真是不假。”
韓寶來笑道:“你聽說過,一個縣城有七個街道辦?比人家市區還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