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記的話與總理訓導的話大同小異,就一個意思不要總想著將功贖罪。韓寶來低頭不語,心亂如麻,別人不說,他還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現在把問題攤在桌麵,他知道他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年輕人就是這樣,做事不顧後果;過後才知道,問題遠不止他想的那麼簡單。但問題是,現在做都做了,世上沒有後悔藥賣!
周朝暉偏偏往好處想:“憑心而論,你在瀟湘市的工作還是可圈可點的,但在市長這個問題上,你露怯了,結果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你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但你這次出色地完成了獨山子善後工作,不但讓各家坐到一桌談判,還將獨山子搞成了特區,麵向整個國際社會開放,你是居功至偉的。按道理,可以功過相抵,但你偏弄出一個無緣無故銷聲匿跡七天,這就不好解釋了。現在也沒有外人,關起門來都是一家人,你不妨說說,你怎麼突然消失七天?是不是找什麼神醫看病去了?還是上山采草藥學什麼醫術去了?”
“看我幹什麼?你倒說啊?”葉薇薇書記瞪了他一眼,她比張玉屏還凶。張玉屏會給他留足麵子的。
“周伯伯猜中**分了。”韓寶來嘟噥著說,這明顯不是實話。但能到處說他跟人設局賭博嗎?這不過是避重就輕之策。
“你跟著那個叫杜芊芊的上山挖草藥了?”
“嗯。”韓寶來知道認這個賬好,不會出大的原則。反正,他已經犯了色戒,再認幾個還不是同樣的錯,再說你葉薇薇還不是一樣,與我也撇不清。這是韓寶來心中的小九九。
“她救了你的命,告訴你山上有草藥可以治愈你,對不對?”這是葉薇薇想當然了,她如此說,完全把杜芊芊想像成一個妖精式的人物了,“回家不是又休克了嗎?怎麼沒有效呢?沒撒謊吧?”
“慢性的當然要慢慢養,她說要堅持治療。一周一個療程。治它十年八年,治不好,也不必治了。”韓寶來要把這個謊的短板補齊,隻要能遮掩過“設局賭博”就行了。
“這意味著,我們不能逼你太狠了。逼狠了你,你可能當場休克?”葉書記譏諷似地說。韓寶來用沉默表示回答。
“醜媳婦還是要見公公婆婆的。寶來,你今晚就向總理做一個全麵的、係統地彙報,不要拖,我們都覺得你越拖越於你不利。不要想著等把十大工程搞好了,光光鮮鮮向總理彙報。總理一向當你是他重點培養的對象,對你的嚴格要求,不是要把你整得怎麼樣,而是怕你走上歪門邪道、聰明反被聰明誤。聽話,隻要你誠誠懇懇向總理彙報,虛心接受總理的教誨,你不會有事的。總理定了調子,省委、省政府領導也是以教育為主了。”周朝暉不忍心看到韓寶來垂頭喪氣,他說的話相當中肯。
“寶來,你聽你周伯伯的話沒錯,老沈吃好沒有?吃好的話,我先告辭了。”周雲龍知道,韓寶來現在要給中央領導通電話,應該屬於一級保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周雲龍起身告辭,沈四海當然也跟著說:“恰好我要說的話,又給你搶先了。周老黑,你怎麼專門跟我做對?你這大肚子都吃好了,我這小肚腩肯定也吃撐了。多謝了,葉書記。寶來同誌,別愁眉苦臉,天塌不下來,我可是等著吃你的長壽營養食品的哦。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也好嘛。我們告辭了。”
其他常委也跟著起身告辭,韓寶來幫葉書記送客人出來,他們都是叔叔一輩,跟他們握手道別。連周朝暉也走了,他該說的都說了,何必留在這裏礙眼。
韓寶來回到客廳,現在該是工作人員就餐了。葉薇薇上樓去了,韓寶來趕緊上樓。葉薇薇關了門,韓寶來一擰門把手,她正在換衣服,看得人血脈賁張,小心眼珠子掉地上。韓寶來打了小鎖,葉薇薇隻穿了一件鏤花蕾絲吊帶裙,一身雪光,解散了發,披在雪白的雙肩,一副慵懶的嫵媚之態。要不是王命在身,韓寶來肯定餓虎撲食了。
韓寶來對視著葉薇薇的丹鳳眼,半是請示半是商量:“那我現在硬著腦袋給總理打個電話?”
“你怎麼對他說?”葉薇薇還是與他是一條戰線的,《紅樓夢》有句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葉薇薇不怕他吃了她,往他大腿上一坐,感覺給千斤頂了一下她的底盤。她不由臉一紅,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辦正事了,還心存邪念。”真是有嘴有說別人,無心管自己。你怎麼可以隨便往他身上一坐?再說她都掛空襠了。“寬以待人,嚴以律己”,這不過是一句掩耳盜鈴的話。
“按周伯伯說的啊?”韓寶來抬起他烏黑發亮的眸子,不由讓葉薇薇心悸,她早就濕透薄縷。
“傻瓜,總理不是我和老周那麼好哄,總理是知道你的真實情況。你別哄我了。你這次回來,氣勢如虹,你一定底氣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