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福輕輕一笑,拎起一壇,拍開酒封,給三人倒上酒,一邊說道:“這隻是尋常的燒刀子。須得先喝光這三壇,才能嚐到興隆魁的珍藏。”
這個喝法,武行遠也提到過。端木銘心有些好奇,又問道:“怎麼,還有這樣的規矩?”
葉正端起碗,先喝了一口,答道:“燒刀子辛辣,陳年窖藏更厲害。先得讓口舌緩過來,才能嚐出那股勁道。”
陳永福點了點頭,看了葉正一眼,說道:“葉捕快也是懂酒之人。不過,隻說對了一半。”
端木銘心更好奇了,問道:“還有什麼講究?”
陳永福笑了笑,慢慢說道:“興隆魁窖藏的燒刀子,一年也隻出數十壇,哪裏能管夠?客人們便約下規矩,須得先喝完一壇尋常的,若是還沒倒下,才有資格喝那窖藏的。”
“哈哈”,端木銘心大笑出來,抬手拍了拍桌子,說道:“這規矩,有意思。”又掃了兩人一眼,問道:“卻不知我們三個,誰能喝到那窖藏的?”
“我就算了罷”,陳永福擺了擺手,眉頭微皺,低聲問道:“武總鏢頭,怎麼沒來試試?”
葉正答道:“他出城一趟,過兩日就回來。”
“哦”,陳永福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了。
端木銘心端起碗,淺嚐一口,卻似吞下燒紅的刀刃,腹中烈焰翻滾,隱隱帶動真氣流轉,又化作絲絲暖氣彙入經脈,登時渾身舒泰,點頭讚道:“好酒。”仰頭一飲而盡,又側頭衝葉正笑了笑。
陳永福看著端木銘心,目光略有些焦急,勸道:“小公子,這酒勁道大,可不能喝太急了。”
葉正也端起碗,仰頭一飲而盡。
端木銘心興致上來了,又給兩人添上酒,一邊說笑閑談,一邊與葉正暗中鬥酒。陳永福聽端木銘心說些趣事,臉上漸漸有了笑容,也陪著喝了兩碗。
約莫喝了一個時辰,兩壇燒刀子,都已見了底。陳永福轉頭招呼一聲。不一會,夥計捧來一壇酒,壇身布滿灰塵,笑著說道:“客官,小店窖藏的燒刀子。勁道大,須得慢慢喝。”
端木銘心壞笑幾聲,盯著那夥計,沉聲問道:“有沒有摻水?你可莫要哄騙我。”
夥計吃了一驚,連連搖頭,說道:“公子莫嚇我。小店開了幾十年,客人們口口相傳,可不敢亂摻東西,砸了自己招牌。”
陳永福瞪了端木銘心一眼,衝夥計抬了抬手。
夥計鬆了口氣,拱手告退。
端木銘心大笑出來,剛要拎起酒壇,卻看見門外走進來一行人。領頭的,正是吉祥賭坊裏遇見的呂先生。接下來,是一個老乞丐,一個背著大刀的魁梧漢子,一個麵色陰沉的獨臂人。最後麵,卻是幾個勁裝關外大漢。
端木銘心暗道,可真是巧了,忍不住打量呂先生幾眼。
呂先生卻似沒看見他,領著幾個人,走到中間的桌子坐下。夥計麻利送上碗筷茶水,也不敢多問話,躬了躬身,又自顧離開。老乞丐麵朝端木銘心,瞪了他一眼,眼中精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