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笑了出來,慢慢說道:“你也別著急,我現在還顧不上那小子。不如今晚幫我辦成燕王的大事,我去跟上麵說,賞你一張清白告身,以後就不用做賊了。你若是喜歡,再給你挑幾個小白臉,舒舒服服過日子,豈不比跟著那沒用的傻小子強得多。”
孔秀羞憤不已,罵道:“我呸。以前你怎麼欺負師父,我可都記得清楚,今晚隻要你的腦袋。”
杜威怒喝一聲,罵道:“小賤人,見到小白臉就丟了魂,跟你師父一個德行。老子不過斷了一隻手,腿可好好的,日後落到我手裏,老子一定剝了你的皮。”
孔秀也不生氣,“咯咯”笑了笑,說道:“杜大哥如此重情重義,小妹就隻好舍命相陪,追你到天涯海角了。”
杜威不說話了,猛地轉身往北疾縱。孔秀深吸了口氣,施展輕功身法,穩穩追在後麵。
滄州城西十裏,山坳中一大片村落。村頭一處五進莊院,院牆高大,碉樓相望,儼然一座防備森嚴的城寨。莊院主人姓盧,名思齊,祖上乃是迷蹤拳傳人,到了他這一代,棄武習文,年方弱冠便高中進士,在朝中做了五年待禦史,卻早早辭官返鄉,在村中賦閑二十餘年了。
已是臘月底。夜色降臨,星光漫天。村中燈火通明,處處歡聲笑語,殺豬宰羊準備過年。盧家莊院裏卻異常安靜,大小房間都熄了燈,隻有前院一處小廳裏還亮著,在窗紙上映出一人獨坐的身影。
村外小山上,一個青袍人背手站立,俯視山坳裏的村落。
丁煩走到身後,低聲說道:“人帶來了。”
青袍人一動不動,隻問道:“他的消息可靠麼?”
丁煩答道:“他是盧思齊的文書,跟了九年,機密事情知道不少。”
青袍人又問道:“那為什麼要出賣他?”
丁煩輕歎一聲,說道:“盧思齊有個小女兒,名叫如意,前陣子剛與南宮家定了親。可他卻不知道,小女兒與文書兩情相悅,早已私定終身。”
青袍人沉默一會,說道:“帶他上來。”
丁煩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不一會又領著一個書生走上來,後麵還跟著兩個青衣人。
丁煩停下腳步,側身看了書生一眼。書生走上前來,衝青袍人拱手拜下。
青袍人轉過身來,頭上戴著青銅麵具,問道:“你是盧禦史的文書?”
書生吃了一驚,答道:“是。”
青袍人又問道:“他為何會選中你?”
書生低下頭去,答道:“我是他本家表侄,練了一手好字,頗合他心意。”
青袍人冷笑一聲,問道:“聽說,他待你不薄?”
書生答道:“是。”
青袍人問道:“那為何還要出賣他?”
書生沉默一陣,猛地抬起頭來,答道:“他待我再好,也隻當我是個下賤之人,從沒有正眼看過我,更不會把如意許給我,所以我不甘心。”
青袍人點了點頭,又問道:“你說他在中間搭線,到底是怎麼搭的?”
書生深吸了口氣,答道:“他這一路,隻負責收信。凡是塞外來的書信,必定先進盧府。他看過之後,再將韃靼所托之事,以自己的名義向燕王府投貼,叫旁人看不出絲毫跡象。就算出了差錯,也落不到燕王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