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人問道:“可有留下書信憑證?”
書生搖了搖頭,答道:“沒有。所有塞外書信,他看過之後當場燒毀。”
青袍人又問道:“今晚塞外有人來?”
書生拱了拱手,答道:“有,以往都是二更天進莊。這次好像有大動靜。”
青袍人問道:“什麼動靜?”
書生猶豫一下,低聲說道:“聽他的意思,好像是要放開一處關隘,引韃子入塞。”
青袍人說道:“很好,我們等著。”
書生也不接話了,看了丁煩一眼,側身退到一旁。
丁煩心情沉重,歎了口氣,輕聲說道:“秦寨主帶人守在山下,方圓十裏都布了暗哨。隻等人一進莊,就收網。”
青袍人也沒說話,又轉過身去,隻看向山坳。
過了許久,“梆、梆、梆”,山下傳來三聲更響。村子裏一片漆黑,盧家那間小廳裏,依然還亮著燈。
青袍人轉過身來,吩咐道:“遲則生變,告訴秦立功,把盧禦史帶上來。”
丁煩點了點頭,衝一個青衣人抬了抬手。那人當即轉身走下小山。
不一會,山坳裏傳出喧嘩聲。層層火把將盧家莊院圍住,不時響起打鬥聲。村子裏陸續有人家亮起了燈,很快又都熄滅了,靜悄悄地,卻似都睡得很熟。莊院裏又傳來叫罵聲和哭鬧聲,約莫過了一刻鍾,又都安靜下來。
不多時,秦立功帶了一個中年員外走了上來。那人留了三縷長須,腰杆挺直,麵無懼色。
秦立功衝青袍人拱手行禮,說道:“聖使,盧員外帶來了。”
青袍人抬了抬手,秦立功側身退到一旁。
書生看見那員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說道:“老爺,對不住了。”
盧思齊瞪了他一眼,怒道:“好啊。原來是你,好的很啊,盧某可真是瞎了眼。”
青袍人插話說道:“盧禦史,深夜孤燈獨坐,莫不是在等什麼人?”
盧思齊轉過頭來,深吸了口氣,盯著青袍人,喝道:“盧某乃先帝門生,朝廷退仕命官。你們這些強人,如此明火執仗,就不怕王法嗎?”
青袍人大笑幾聲,說道:“盧禦史清名遠揚,卻早早退仕躲在這裏,原來是幫著燕王溝通外敵。你還有臉,提先帝門生麼?”
盧思齊身體晃了晃,指著青袍人,喝道:“滿口胡言。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青袍人慢慢說道:“梁相受皇上密旨,徹查燕親王擁敵自重之事。如今人證物證俱在,盧禦史還要抵賴麼?”
盧思齊大喝一聲,罵道:“又是那個禍國殃民的奸相,老天當真無眼麼?”
青袍人沉默一陣,說道:“盧禦史,莫要自甘墮落,明珠暗投。”
盧思齊仰頭大笑,擺了擺手,說道:“當年,老夫恨不能與柳兄同死,忍辱偷生至今,隻為不辜負先帝重托,輔助賢王立下萬世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