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在蘇盡歡家裏隻待了一天就回了學校,走之前蘇盡歡給了她一個樸素的護身符,讓她隨時掛在身上。那個護身符是高僧開過光的,有驅魔鎮邪之功效,是她生病的時候,瀾歌曆經辛苦為她求來的。如今既然她現在用不上了,不如給了夏雨,反而有用武之地。
蘇盡歡在送走夏雨以後,每天按部就班地生活,除了雜誌社的工作以外,就每天碼字堆文。生活的很平凡,同時很安穩,至少蘇盡歡不覺得這樣的生活無聊。
“歡歡,這周末有空嗎?”葉青天給她發了一個微信消息。
她正想回答時,夏雨的電話來了,但電話裏的人不是夏雨本人,而是她的室友。
“是辭陌姐姐嗎,我是夏雨的室友,現在夏雨整個人像瘋了一樣,在宿舍又哭又鬧,拳打腳踢,弄得整個樓層鬧鬧哄哄。她之前回來就莫名奇妙地跟我們說,如果有一天她變得像瘋子一樣,不要告訴老師和她父母,而是打電話找您幫忙。”
夏雨的室友聲音有些顫抖地說完,蘇盡歡還能聽到那邊夏雨跑到窗戶邊上,她室友阻攔的聲音。
“夏雨,別上去,危險。”
蘇盡歡一直沒有說話,夏雨的室友有些擔心“辭陌姐姐,你在嗎?夏雨怎麼辦啊,她老是喜歡爬到窗戶上去,不讓她爬,她就哭鬧個不停,完全沒有理智,像是中邪了似得。”
“她的護身符呢?”
“好像被搶走了。”
“你們學校位置,我過來。”蘇盡歡沉思了幾秒,淡淡地說。
蘇盡歡隨手回複了葉青天一句沒空,就搭車去了夏雨的學校。接到夏雨後,掛完號,直接帶她去了悔心樓。
阿嗣正在掃門前的落葉,一抬頭,卻看到不速之客。他沒忘了,上次這女的是怎麼耍了他一通的,當時不明白,之後才想通,這狡猾的人渣女那個時候是在逼他開門。
他慢悠悠地掃著槐葉,有意無意地把落葉往蘇盡歡那邊掃,嘴裏還念念有詞“別擋路,沒看到你阿嗣哥哥在掃垃圾麼?你想當垃圾,我還不願意掃呢?”
蘇盡歡站住不動,懷裏的夏雨暈了過去,她一眼就看出這破小孩還在為上次的事情計較呢,話裏有話,陰陽怪氣。
“阿嗣,你幾歲了?”
蘇盡歡突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阿嗣沒反應過來,一臉呆呆地回答“六百歲。”
“哦,十六歲。”怪不得心事都寫在臉上。
“我說了,是六百歲,為什麼你們都不信呢?我真的是六百歲了,不信你問傅醫生,當年他救了我的時候,我才五百歲,如今都百年過去,我就是六百歲了。”阿嗣急了,扔下掃帚就拉著蘇盡歡進悔心樓,甚至為了方便一點,他主動抱起夏雨。
蘇盡歡看著抱著夏雨走在前麵的阿嗣,淡淡地笑了。阿嗣這個少年真是單純,活了幾百年都不知道人間的複雜,卻也未嚐不是件好事。懂得太多,承受的重量就越多,保持這種單純心思才是最為難得。
可蘇盡歡不知道的是,阿嗣在被人救下之前,一直在深山老林修煉,沒有與人世間複雜險惡接觸的機會,被救下之後,又一直待在這個悔心樓裏,幾乎沒什麼人敢進來,所以才保持了這種情緒外露的單純心思。
這一次,阿嗣直接把她帶到了樓上的辦公室,上麵寫著傅滄笙,國際心理專家。
阿嗣把夏雨放下,一臉認真地看著蘇盡歡“我知道你剛才是用激將法,我才沒那麼傻呢。是傅醫生之前說,如果你再來的話,直接讓你進來。”
蘇盡歡敲了敲門。
“請進。”裏麵傳來一道像上次那樣清冷低沉的聲音。
終於識得廬山真麵目,原來他就是上次大年夜公交站看到的男子,他正穿著白大褂,低頭認真專注地寫著什麼,對於蘇盡歡扶著夏雨走進來頭也沒抬。
蘇盡歡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場麵變得安靜,直到夏雨突然醒了過來。
“辭陌姐姐,這是哪裏?”
“悔心樓。”蘇盡歡還沒有說完這三個字,夏雨卻又被神禦劍的力量所吞噬,又開始發瘋起來。這一次,顯得格外厲害,她抓住了蘇盡歡的手,張開了嘴,像一頭豹子一樣,準備狠狠地咬下去。
蘇盡歡知道自己的血對於除魔驅邪俱有一定功效,所以她並沒有打算躲開。
她其實有點怕疼,所以微閉著眼,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感受到,蘇盡歡睜開眼,才發現原本坐在那裏的他,走了過來,用手頂住夏雨的頭,阻止了夏雨,並在夏雨的頭輕輕一點,夏雨立刻變得靜止不動,連抓著她的手都鬆開了。
“謝謝”
他默然地看了她一眼,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