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夜聆依多留在文家五日裏的前三日時光。

可九鳳釵這意外的膩歪之後的兩日裏,鳳惜緣也沒怎麼撈著跟他家夫人在一起纏綿。

打發了長輩、平輩,那還有小輩。

熊孩子們大抵是懷著真心實意來討好賠罪的,至於方式對不對的……不到最後沒人知道。

而鳳惜緣固然對於把熊孩子們挨個兒踹走這種事兒毫無心理壓力,但架不住文涵默親自來拉他喝茶。

至於文涵默怎麼還能這麼有時間,文思儀時這麼解釋的:“小嬸嬸你有所不知,咱們七叔雖然天天以一本正經的暗中整我們為樂,但當初七嬸兒能進文家,也是有我們幾個的辛苦的,所以啊,有求必應!”

所以,這麼著,剩下的兩天裏,文家十七個少年,連同到處都能找到其湊熱鬧身影的“拖家帶口”的阮煙杪,還有那天被她揍過的自認是有緣分的一群,這起子骨子裏就不消停的便一齊出動,拉著夜聆依這塊“超級擋箭牌”把以往禮法拘著不能幹的事兒,通通幹了個遍!

期間過的最淒慘的,莫過於文家的試煉後山,真正鬧了個雞飛狗跳。

所以,最後後知後覺的文涵默把她二人送出文家的時候,完全是一幅不想再多說半句的表情,這有夜聆依的功勞,也有必然不會安分了的鳳惜緣的出力。

好在文家的小叔還是有那麼一丟丟良心的,臨行之前給文涵默撂下了這麼一句:“近來血月門中無事,七哥可打發他們去聯絡聯絡感情。”

此言一出,文涵默登時舒坦了不少,至於信心滿滿的認為自己兄弟們齊心協力,已經哄好了他們小叔家的小嬸嬸的熊孩子們,是什麼反應……

端看文思正聽聞此消息後將一杯茶水摔了文思玡滿懷的反應,所謂去血月門“聯絡感情”,真相如何,即可推知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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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後賬”交接完,文家小叔走得無能再瀟灑,心情舒泰的攜著他家夫人向南而去。路上,一時大白,一時燁冰,甚或步行,一路遊山玩水、玩風賞月。偶爾興致高來,還非要等個早晚讓他夫人將景親自看進眼裏……等好不容易到了並不很遠的豫州時,即又是四日消磨殆盡。

若要問天隕大陸上豫州之外的人,豫州境內有什麼,那他回答你的,不會是美食風景、玩樂逸事,而是: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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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一,載著白衣黑影的三尾冰鸞衝破了豫州的長空,而後振翅旋落,緩緩顯了遮天身形。

待那大半個豫州都能聽得見的悠長嘹亮的鳳鳴餘韻悠長的嫋嫋消散。,晴空之下,街道、屋舍、庭院……,所有有人的地方,老人、男子、『婦』孺……所有看的見的人,

無一不跪!

這是當日夢州錦陽城小小一座州府裏那舉城之拜完全不能比擬的。

夢州之時,被桔梗的意義象征、夜聆依聖人國師的身份及人『潮』大勢強壓了跪下的人,占了大多數。

可如今,有那麼多的人,是從房間裏衝出來跪下的。

如果信仰之力可見,那便有人能看到無數的光點在夜聆依身上彙聚,最虔誠不過如此。

整個場麵空中看來,最震撼亦不過如此。

燁冰背上,鳳惜緣保持了必要的沉默。

他們一路過來,夫人有意的避著人煙走,他隻道她素日是個喜靜的,直到此刻真正見了天南的人才知道,她是在躲人。

情報裏寥寥幾筆帶過的帶著不屑的敷衍之詞愚蠢卻又諷刺般的貼切:他家夫人,真的是天南的“神”,沒有誇張,不是謠傳。

她出現在天南民眾煎熬曆盡,差最後一點就完全絕望的時候,最巧妙的時機,完全不自知的以天神的姿態幹了天神都做不來的事,活著就成了天南不知多少人的信奉。

這其實是夜聆依第一次這麼高調的出現在天南,正經的目的當然有。

她往前走過幾步,拉著鳳惜緣,一道站上了燁冰頭頂——能讓所有想看見她和他的人看見的地方,證明了什麼,宣示了什麼,就在天南豫州——世人眼裏與她割裂不開的、除天絕嶺外最能代表她的地方。

這是好事,除了類似於見泰山泰水的別扭感,夭玥陛下站在這能讓他生出局促的跪拜裏,回了他未來皇後淡淡一個笑,慢慢換了自己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