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一直冷眼旁觀的齊勉卻突然神色猛變。
“婉婉,婉婉,你怎麼了?”原來在慕容衡昏迷之時,好好地靠在齊勉身邊的慕容婉也是猛然失力往下倒去。
“慕容婉……慕容婉也不行了嗎?”
聽到齊勉的驚呼,飛淩神情一凜,急忙手腳並用地向慕容婉爬過去,不顧齊勉錯愕的表情,一手撐著地,一手去扶慕容婉的脈象。
齊勉雖然驚愕,但尚還存有幾分理智,生生地壓下了他抬起的手,目光緊緊地盯著飛淩的臉。
不過短短瞬間,飛淩原本悲涼的表情忽而變得絕望。
“血煉術……竟是血煉術……哈哈,阿衡,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飛淩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著笑著,雙眸中便流出兩行血淚來,和著他那淒厲的表情,無端給人一種魔鬼的錯覺。
盡管此刻他已是窮途末路,但是被他壓製掌握了一輩子的齊勉還是由心底生起了一股子寒意。
他悄悄地拖著慕容婉朝後退了幾步,遠遠地觀望著事態的發展。
飛淩笑著,心中卻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意,就像是將他整顆心髒都給生生油炸過一番。
慕容衡竟然使用了血煉術!
血煉術,原本是鳳凰一族的禁術,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但是它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用途,便是用燃燒鳳凰的心頭血,以獲得無上的力量。
然而此術,本末倒置,用者必血枯魂斷而亡!
原本他還在想,他的阿衡是如何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將他體內數千年的天翼蝶破壞掉的,可是如今一看,恐怕是在他將慕容衡從泗水城中帶到齊國之時,慕容衡便已經籌謀好了一切。
寧可玉石俱焚,也不願意和他同床共枕!
可憐他還一心為他的阿衡留下了退路。九幽黃泉那麼冷,他怎麼舍得讓慕容衡陪他去那樣不堪的地方呢,他的阿衡,值得世界上一切最好的東西。
但是他不甘心,他不願意讓韓鈺在這世間陪著慕容衡,不過是一顆小石子,又有什麼資格與阿衡比肩天下,共享盛世呢?
所以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要與他的阿衡作對,將那個卑微的人一同帶到地獄去;
他將鳳凰血脈的種子種到謝淵等人的體內,所以那黑氣才會顯得那樣溫暖;他原本想著,自己定然不是阿衡的對手,那麼便讓他們殺掉韓鈺,再讓他們自殺,將他這些年來從慕容衡處得到的鳳凰之力盡數奉還。
萬萬年前烈火焚盡四海八荒,阿衡護住了他,將他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是他覺得不行,應該是他將阿衡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所以他奪去了阿衡的心頭血。
萬萬年後,他終於明白自己護不住阿衡,也明白自己得不到阿衡,決定將這千萬年來的糾葛一並奉還,可是他的阿衡怎麼能瞞著他做出這樣自毀的事情呢?
怎麼能這樣呢?
“血煉術,逆天改命,生死顛覆,以生靈之血軀,祭奠蒼穹之無垠。”
“嗬嗬。”
“哈哈。”
飛淩又哭又笑,“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蒼穹之下,山巔之上,一個小姑娘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哭得肝腸寸斷,一個蒼白虛弱的男子扶著一個清秀雋永的男子深情呼喚,一個身著鎧甲的男子低頭看著懷中安靜地睡著的女子,而還有一個卻像是瘋魔了一般,一直在大吼大叫。
周圍,無數的士兵站著,幾個無意識的男子僵直著身體,一動也不動。
仿佛就這樣,可以知道天荒地老。
而此時,一個小姑娘正從山下走來。
她紮著俏皮的馬尾辮,身著一身素淨的白衣,手中捧著一個精美絕倫的大盒子,而腳上是兩隻活靈活現胖乎乎的胡鴨,隨著她的走動,胡鴨的頭一上一下的點著,給這寂靜的山脈平添了一絲活力。
可是她的神情卻是悲傷,一步步落腳時也顯得有些恍惚,力不從心,似乎是經曆了什麼生死大劫一樣。
來人,卻是苗疆聖女的小婢子,小新。
她慢慢地走上山來,對於眼前的場景卻是沒有半分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