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就這樣在秦家大院裏住了下來,每日被服侍得妥妥帖帖,儼然新入贅的姑爺。
而秦宇諾,爹娘死後首次,從柴房裏搬了出來,住進臨近宋茗的一間客房。
蒙縣離此處甚遠,但沈金娥略略打聽,就對蒙縣福生堂宋家有了個大概了解。原是當地有名的藥商大戶,富敵王侯的。
這一打聽,沈金娥對宋茗這個人,就在原有的好感基礎上,變成刮目相看。
他們秦家的祖業也是藥業,若能與福生堂攀上關係,那可是攀上通天的梯子,雞犬升天。可惜當家的做生意去了遠處,否則在家對那鬼丫頭耳提麵命一番,那鬼丫頭老早就嫁過去了。
不過,沈金娥也有小小的遺憾。為啥那器宇不凡的宋大公子,看上的會是那鬼丫頭,而不是她那幾個貌美如花的親生女兒?這世上,還真有不好女色的男人?
每當長女秦若凝聽她這樣感歎,都會不屑地撇撇嘴,露一副“婦人之見”的鄙視樣。
而秦宇諾,恰如所有人預料的,很快就抵擋不住宋茗的溫柔攻勢。在她荊芥橫生、血肉橫飛的小半生裏,何曾受過如此的寵愛,更何況宋茗本身就是個聰慧風趣、討人喜愛的漂亮青年。
名園引露,東城閑步,你儂我儂地過了小半月,終於有一天,宋茗在秦宇諾的臥房裏,慎重地給她戴上一顆玉珠項鏈。
很簡潔的項鏈,一根紅繩,係一顆打孔的小玉珠。
那小玉珠看上去,還真是平淡無奇,玉質大概是最最下等的那種。
與她母親留給她的那一顆,不可同年而語。
宋茗說:“宇諾,嫁給我。”
秦宇諾說:“不嫁。”
宋茗說:“信物都帶上了,再說不嫁也晚了。”
秦宇諾輕叱道:“什麼信物,不過一顆珠子,又值不了幾個錢。”
宋茗歎口氣,說:“是不值錢,卻是我家祖傳之物,每一代福生堂的女主人都戴的。娘親生前視若珍寶,臨終一再囑咐,有了心上人,一定不要忘記贈予。”
沐宇諾沉默下來。
片刻,拍拍宋茗的手背,說:“你稍等,我給你兩樣東西。”
說完,獨自跑進內室,窸窸窣窣一通翻找,片刻再出現時,手中就捧了一隻小玉盒,一隻小木匣。
玉盒裏,自然是她母親留給她的玉珠。
而木匣子裏,是她母親娘家的祖傳藥方——百毒解——的配方。
秦宇諾不眨眼地將兩樣東西都塞進宋茗手裏,說:“都給你!”
說著,又一噘嘴,道:“你可要看好。秦若凝這麼些年,明裏暗裏地為難我,就為逼出這兩樣東西!那狐狸精真是長了雙陰陽眼。我大伯大伯母都不知道我有這兩樣東西,不知她是怎麼發現的。嗬,她還不告訴別人呢,想獨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