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混亂,秦宇諾一行人接過安清淩後,便從後門衝出去。好在哥舒文榮好歹長了點腦子,先備好馬安放在此處。
上馬,向著西郊飛奔而去。
火冷燈稀,狂奔了幾個時辰,又到得當時藏身的懸崖密道。
順著古藤攀下,進入山洞。沐梓晟當時演示過機關,秦宇諾記在心裏,試著一操作,果然聽見悶雷轟鳴,洞口的巨石沉沉閉合。
一行人終於,暫時,鬆了口氣。
哥舒文榮環顧四周的石乳清潭,雙眸澄亮,片刻,歡欣道:“此地幽雅開闊,鍾靈敏秀,正是個拜堂的好地方。”
鴻道之默默地說:“鍾靈毓秀。”
哥舒文榮一揮手,大有大丈夫不拘小節之意,轉向素羽,深情款款地問:“美人,我們這就開始?”
秦宇諾拍拍哥舒文榮的肩,認真地說:“我突然覺得,拜堂這種事情,都是形式。英雄既然豪爽快意,不拘小節,又何必在乎這些形式?所以這堂,不拜也罷。”
哥舒文榮歡叫道:“說得好!形式不重要,洞房最重要!”
素羽“嗖”地躲到沐梓晟身後。
秦宇諾咽了口口水,接著解釋:“洞房,也是形式的一部分。夫妻之間,形式一點都不重要。拜堂不重要,洞房也不重要。”
哥舒文榮茫然地問:“那什麼才重要?”
秦宇諾嗬嗬笑道:“那當然是……當然是,呃,每日能相互看著才重要。夫妻一世,圖的不就是能有個伴兒,說說知心話,吐吐煩心事。這個才最重要。爺爺,你說對嗎?”
鴻道之說:“娘,我餓了。”
秦宇諾又轉向沐梓晟,問:“我說得對嗎?”
沐梓晟說:“小諾諾今晚好漂亮,打算侍寢了嗎?”
秦宇諾求死不能地轉向安清淩,尚未開口,就被安清淩一聲嬌羞的“梓晟”給堵了回來。
哥舒文榮睜著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疑惑地看了她片刻,又開始撓頭:“相互看著才重要?隻能看不能吃,這叫夫妻?這叫和尚跟尼姑,太監跟妓女,叔叔跟嫂子,王八跟綠豆兒……”
秦宇諾急忙抬手,狠狠揮動以打斷哥舒文榮的排比,厲聲問:“你到底還願不願跟素羽姐姐做夫妻?願不願?願不願?”
哥舒文榮忙不迭地點頭,急道:“願,願,怎麼不願!”
秦宇諾吼道:“願還這麼多廢話!素羽要陪我出遠門,你陪不陪著?”
哥舒文榮急吼道:“當然陪著,當然要陪!我媳婦兒,能隨便讓你帶走?你當我願意做烏龜……”
秦宇諾及時打斷他的話,轉身看向素羽,對滿臉驚訝的素羽說:“素羽姐姐,我們去南淮帝京。我想好了,非去那裏不可!”
秦宇諾其實不太想帶素羽,因為素羽幫不了她,反而是個拖累。但她又不能獨留這行人與哥舒文榮相處。萬一哥舒文榮對素羽起了色心怎麼辦?萬一哥舒文榮歹心一起,徑直將一行人交給鄴華山莊怎麼辦?所以,為了拖走哥舒文榮,她必須帶上素羽。
況且哥舒文榮為人雖不堪,跟她們兩個弱女子比,卻還算半個練家子,關鍵時刻,也許能幫上忙。
秦宇諾要走,鴻道之自然不依不撓,揪著秦宇諾的袖子,哭得抽抽嗒嗒。
秦宇諾歎口氣,緩緩走到沐梓晟麵前,對望片刻,認真地說:“陛下一定要保重。這山洞裏有水有魚,我也帶了火折子。陛下餓了渴了或冷了,都能有著落。陛下務必保重,等我帶人過來救陛下!”
沐梓晟眉心微鎖,清朗眸子裏,目光漸變得冷靜和犀利。但隻是一瞬間,又恢複成懵懂的模樣,不明所以地看著秦宇諾。
秦宇諾也顧不得禮節,一拉沐梓晟的手,誠心誠意地說:“梓晟,你一定要答應我,保重自己,也保護那個美婦人。餓了就捉魚吃,冷了就生火取暖。我答應,隻要你聽我的話,等我一回來,立刻就侍寢!”
沐梓晟雙眸一亮,問:“真的?”
秦宇諾拚命點頭:“真的真的!隻要你聽我的話,我發誓,我發一萬遍誓,一定侍寢到你滿意為止!”
沐梓晟一擊掌,朗聲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答應小諾諾。”
秦宇諾籲一口氣,轉而開始在沐梓晟身上搜索。
沐梓晟嬉笑道:“小諾諾忍不住?想臨別親熱一下?”
秦宇諾麵不改色地問:“梓晟,你有沒有什麼很貴重的東西?可以當信物的?”
沐梓晟問:“幹啥?”
秦宇諾說:“送給我唄。”
沐梓晟“唰”地從脖子上扯下一根細繩,往秦宇諾手心一塞,麵帶責怪地說:“這麼長時間,小諾諾怎的也不提醒我?寵了小諾諾這麼久,連信物都沒給,失禮失禮!”
就聽哥舒文榮在身後小小地“呲”一聲,低聲道:“比老子還熟練!”
秦宇諾盯著沐梓晟扯吊墜的動作,心中其實很疑惑。
這麼長時間,也沒看到沐梓晟脖子上吊著飾物。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戴上去的。
然後,秦宇諾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心。
這一看,就駭得幾乎魂飛魄散。
細繩上連著的飾物——一顆珠子——遍體剔透如洗,正中心一線瀅光環繞幾星神秘符號,蘊一絲將斷未斷的蠱惑力。
這不是當初她娘留給她的、後來被秦若凝設計搶走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