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宇諾的耳力夠好,就能聽清,此時前廳裏發生的對話。
當然,秦宇諾什麼也聽不清。
她隱約看見,太後麵前的桌上,擱著一壺一杯。
太後看著那青瓷瓶,微微眯起眼,半晌,哼笑道:“到底坐不住了?要提著我的頭,逃往昭國?”
此言一出,那三人倒是吃驚,欣貴妃忍不住問:“你知道‘玉霄聖會’的總舵在昭國?”
太後不屑地笑道:“什麼總舵,總舵就是昭國的皇二子。”
三人再度愣住。
半晌,太後看向瀟雲萱,不鹹不淡地問:“你們打算棄陛下而逃?陛下好歹是你的父王,平日待你也不薄,你狠得下心?”
瀟雲萱濃麗的麵孔一陣發白,隨即又恢複平靜,避重就輕,說:“琪哥哥到哪裏我就到哪裏。無論怎樣,這次敗壞‘玉霄聖會’的計劃的罪魁禍首,就是你。你若不死,我們沒法跟總舵交代!”
與欣貴妃母女一道的青年,正是賀蘭宣的長子,賀蘭琪。
眼看大勢已去,這幾人已暗中籌謀,不聲不響地撤退,逃往昭國投靠二皇子。
而太後的頭,將是他們交給二皇子的投名狀。
太後再掃一眼欣貴妃與瀟雲萱,目光厲烈起來,不怒自威:“那好歹是你們的夫君和父親。危難時刻,你們背棄而逃,銘兒往日真是錯信了你們!”
欣貴妃立刻冷笑反駁:“我們不過是各安天命,卻萬萬沒想過害陛下。而你,嗬,你,陛下分明是你的親骨肉,你卻放走西楚帝,害陛下陷入絕境!虎毒尚且不食子!今日給你好死,你就不該有怨言。”
太後搖頭,露出一絲苦笑:“即使我不放西楚帝,銘兒也早已落了下風。我放出的西楚帝,壓根就是……嗬嗬,算了,不跟你們扯這些廢話。我隻提醒你們一句,善惡到頭終有報,當心頭頂蒼天。”
說著,蒼老卻修長的手,伸向桌麵,執起那隻瓷杯。
秦宇諾一顆心“嗖”地從嗓子眼兒蹦了出去,隨之大喝一聲:“住手!”
再伸手入袖一掏,一束綠色煙火直衝向天。
這是明河事先送給她的,相互之間聯絡的信號。
想必明河馬上會趕來。
但遠水救不了近火,前殿的人發現了她。
太後自是又驚又喜,又悔又怕,原本沉著的麵容瞬時激動起來,雙目赤紅,對著她喊:“誰讓你來的!快跑!跑!”
另外三人駭然失色,欣貴妃一眼瞥見那綠色煙火,尖叫道:“糟了!叛軍馬上要來了!”
賀蘭琪一指秦宇諾的方向,對手下軍隊命令:“殺了他!”,隨後一揪瀟雲萱,吼道:“快走!”
趁著這混亂的一瞬間,太後的右手,冷不丁從袖中一掏一擲,一團濃煙竄起,竟帶著股魅惑的龍涎香味。
賀蘭琪悚然,沒想到太後身上還藏了毒,卻不知是什麼毒。立刻一閉吸,再一捂瀟雲萱的口鼻,飛身往房梁一躍,方才躲過那毒煙的侵襲。
再看地麵,太後已沒了蹤影,而欣貴妃,已七竅流血地倒地,想必已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