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諾在刻骨的悲戚中,講完了遭遇大鴨屍體的事,講得素羽唏噓不已。
哥舒文榮看似也有點悲傷,摸著鼻子說:“怪不得我聽人說,我哥回了鄴華山莊之後,就變得愁眉苦臉,如喪考妣,整天獨坐在山穀邊,彈那些愁死鬼的曲子,直彈得十指血淋淋跟茹毛飲血似的,野狗看見他都不敢靠近。搞了半天,是他姘頭死了啊……”
素羽又是一巴掌,扇得他“嗷”地叫起來。
素羽抹著淚,又伸手覆蓋秦宇諾的肚子,說:“無論怎樣,望舒大哥人雖不在,卻還給你留了念想。有這孩子在,你就沒什麼遺憾,對嗎?”
秦宇諾默然點頭。
素羽為了緩解氣氛,刻意轉移話題,問:“諾,你一直沒告訴我們,為何會變成這樣一張臉。你既然沒易容,難道是……變容了?”
秦宇諾這才想起,還有這麼一件事沒解釋過。當下將金蟾蠱的事原原本本告知一遍,忍不住又歎氣:“也不知道明河大哥去了哪裏。拿不到金蟾蠱的解藥,我便一直是這副模樣。不過這模樣就這模樣吧,也沒什麼不好。關鍵是,不知道明河大哥去了哪裏。他也是我的好朋友。”
氣氛慢慢緩和下來,重逢的喜悅重溢上心頭,幾人的話便多了起來,爭搶著說這段時間的經曆。
還是哥舒文榮的陣勢大,很快壓過諸人,開始講新鮮事:“喂喂,你們都聽我說。我聽說啊,西楚帝死了之後,現在王城裏掌權的,變成汝寧王。汝寧王娶的老婆,你們猜是誰?”
諸人不自覺地瞪大眼。
哥舒文榮得意地搖頭晃腦一陣,大聲說:“是原南淮王的老婆!沒想到吧!”
說完,又急忙加了一句:“小老婆。聽說以前叫什麼……洛嬪?”
秦宇諾手中的杯盞幡然落地。
瀟雲殊急忙幫她擦拭,又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秦宇諾做夢也想不到,走了瀟雲旗來了瀟銘,走了瀟銘又來一個汝寧王。秦若凝的裙下之臣,一個比一個有權有勢。所謂打不死的小強,或者男神收割機,說的真就是陰險狠毒的秦若凝?禍害遺千年,還有比這更好的解釋?
秦宇諾急忙問:“汝寧王娶了洛嬪,然後呢?”
哥舒文榮聳聳肩,冷笑道:“然後還能怎樣?自古紅顏多禍水,都說汝寧王被迷了心竅啦。原本處事手段還算寬仁得度,最近卻變得狠厲起來。原南淮王室的宗親,被斬的斬,流放的流放。連起義有功的豫陽王一家也被囚了起來,據說要流放的。對了,我前不久去往夷洲一趟,就是通往流放地的必經路,還看見一行犯人被押送,據說都是南淮王室宗親。其中一個小姑娘,秀秀氣氣水水嫩嫩的,唉喲,也不知幾天沒吃東西沒喝水,被折磨得隻剩一口氣,還戴著枷鎖被水火棍往前趕,跟趕牲口似的。一個男的,不知是她男人還是她哥,替她說了一句話,立刻被揍得七竅流血。聽那男的喊小姑娘什麼來著,好像是雲霓……”
秦宇諾和瀟雲殊,都已麵色大變。秦宇諾更是滿麵悚然,圓睜著眼,喃喃道:“雲霓……”
素羽好奇地問:“你認識?”
秦宇諾茫然地搖頭。
竟連豫陽王府也被牽連。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自己千辛萬苦爭取來的太平,竟被人勾勾手指,就毀得灰飛煙滅!
哥舒文榮大咧咧的,沒注意到秦宇諾神態的異常,正沉浸在描述的興奮中,樂不思蜀地接著說:“還有更狠的,汝寧王已清理了國舅府,還軟禁了皇後。嗬,連皇後都跟謀反有牽連呢,據說證據確鑿。可憐西楚帝,立下宏圖大功,卻攤上那麼個娘。皇後要是坐實了罪名,西楚帝跟著被褫奪爵位,死後怕是連皇家宗廟都入不得了……”
秦宇諾“噌”地力氣,臉色慘白,直瞪著哥舒文榮。
哥舒文榮這才有點害怕,喃喃道:“你……諾妹妹,這些朝廷的事兒,跟你有關?”
素羽暗暗一踩哥舒文榮的腳。
正發著呆,突聽身後傳來“嘩啦”一陣碎裂之音,秦宇諾倉惶回頭,就見奶奶呆立在廚房門口,手中端著的一碗雞湯,已隨著碗落地碎裂,而流淌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