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諾很快做了決定,去王城,找沐梓晟。
她就不信,以她對沐梓晟的恩情,沐梓晟忍心對她的要求置之不理。
這可說是死中求活的做法。汝寧王沐論思之所以獨攬大權,就是因沐梓晟的腦子壞了。即使秦宇諾去往沐梓晟身邊,沐梓晟的腦子還是壞的。
況且,此去路途遙遠,先不說秦宇諾的身體是否吃得消,就是這產期,也說不定就在路途上。到時一沒產婆,二沒起居用品,萬一再身陷個陷阱,讓她怎麼活?
但秦宇諾不管。她鐵了心的事,哪怕太後也沒法。
第二天一早,秦宇諾便在素羽、鴻道之和哥舒文榮的陪同下,踏上離山之路。
至於瀟雲殊,因為他現在本就身處危機,屬於朝廷要犯,跟隨的話,反而會給秦宇諾帶來危險。因此哪怕再放心不下,也隻能千叮萬囑,再任由秦宇諾遠去。
出了深山,購置馬匹車輛,以及秦宇諾可能用到的生活用品,一切都撿最好的買,反正有哥舒文榮這個活的錢罐子跟著。很快準備妥帖,哥舒文榮駕著馬車一揚鞭,馬車便向著王城方向飛奔而去。
一路行去,漸入夏天,天氣炎熱起來,沿路繁花亂眼,蟬鳴不停,秦宇諾的身體愈加沉重和不適,卻隻一味吩咐哥舒文榮趕路,將素羽心疼得眼淚漣漣。幸虧有鴻道之幫助,才好受一些。
鴻道之那神鬼莫測的銀針功夫,不僅能解毒,竟還能安胎。
鴻道之這老乞丐,還真是有點玄妙。
越靠近帝京,路上人影越稠。終於進入城門,恢宏的淞州大陸中心,繡闥雕錳延展不盡。
幾人安頓下來,來不及多休息,就開始籌謀。
沐梓晟不再是明縣的沐梓晟。沐梓晟是天子。平民百姓要見天子,這機會約等於零。
秦宇諾轉向素羽,問:“素羽姐姐對帝京熟悉,沐梓晟膝下,人品不錯又受重視的皇子,有哪些?”
素羽托腮想一會兒,說:“第七子胤王沐嘉鈺,從前與西楚帝的關係不錯,人也很好。隻是閑散慣了,不太過問政事的。”
秦宇諾垂頭想想,點頭,又轉向哥舒文榮,問:“你帶的錢還夠不?”
哥舒文榮一拍胸脯,大聲保證:“哥別的沒有,就是金珠子多,把永樂城的青樓兜底包下來……”
後腦勺又挨了素羽一下。
當天傍晚,胤王府前來了一行不速之客。
守門家丁看著來人——一個大肚子孕婦,一個清峻老者,一個漂亮少年,一個戴麵紗的姑娘——莫名其妙地脊背一寒。
秦宇諾徑直說:“我要見胤王。”
家丁問:“你是誰?”
秦宇諾又重複一遍:“我要見胤王。”
家丁愣了半晌,猛地揮手,跟驅趕蒼蠅似的:“要胡鬧到一邊胡鬧去,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再惹事,當心送你們去刑部大牢!”
秦宇諾再說一便:“帶我去見沐嘉鈺!”
家丁眼一瞪:“大膽!”
就見哥舒文榮上前一步,一指秦宇諾的肚子,直視家丁,喝道:“你說誰大膽?嗯?誰大膽?你知不知道這肚子裏住的是誰?是誰?是正宗的皇家血脈!”
家丁一時沒反應過來。
哥舒文榮揉著鼻子,大咧咧地說:“哥跟你長話短說,沐嘉鈺那兔崽子,把我妹的肚子睡大了。你若執意不讓我們進,讓皇家血脈流落他處,這罪名你承擔得起?到時我們去陛下跟前當麵對質,滴血認親,讓陛下給我評理做主!”
家丁倒吸一口涼氣,晃了兩晃,兩腮便似被塞進兩顆鴨蛋。
一行人看著他,眼神或坦蕩或慍怒。
家丁怔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反駁:“胡說!胤王潔身自好,儒雅有禮,怎會隨意與人亂來?”
哥舒文榮嗬嗬笑道:“我妹也是相信他潔身自好,儒雅有禮,結果,就變成這樣兒了。”
家丁的下巴一開始咯咯作響。
片刻,家丁又嚷道:“這女子長得也不咋樣,怎會……胤王怎會看上她?”
哥舒文榮笑得更歡,也更曖昧,上前兩步,一拍家丁的肩膀,壓低聲音,滿含神秘地說:“兄弟,哥一看你就是個雛兒,一點都不懂女人。女人哪能光看臉?有些臉是長得好看,可就跟那翠油油的香蕉一樣,光看著好看!你喜歡?嗯?不剝開怎麼知道滋味?改天哥帶你去體驗一下,體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