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見他暫時不再詢問,反倒繼續解釋道:“你天生體質特殊,本來應該免疫所有幻係法術。但我是這個幻境世界的主人,所以隻有我是那唯一的例外。”
“我知道。”傅鈞並非癡傻,早就疑惑為何唯獨隻有秦湛對他使用幻術時會起效,自從知曉此間為幻境世界,而秦湛又是這幻境的主人後,便已恍然頓悟。
——然而……時至如今,秦湛依舊把話說得頗為含糊,隻字不提“血煉之體”四個字,是想繼續欺瞞應昭華下去麼?
傅鈞隨即緘默了短暫一刻,又道:“幻境裏的第一世,滅天教眾魔修一直毫無作為,風平浪靜,是你在背後一手操縱?”
“是。”秦湛緩緩道來,“第一世是我暗中潛入魔域一趟,亮明身份,隨之便被薛燼尊為少主。我命薛燼等人按兵不動,說我自有法子拿到陽羽元神,而他們若是輕舉妄動,便會令我計策失敗。其他人倒也還算聽話,唯有段天元後來不服管束,妄圖邀功,便來丹霄派奪取鎮派之寶‘山河天極圖’。”
秦湛說到這裏,眼底掠過一縷淩厲寒光,口中淡淡一哼,繼而道:“他大約是認為這東西對複活陽羽有用處,擅自行動,險些便擾亂了我的計劃。幸好他在魔域裏地位不高,並不知道陽羽元神就在丹霄派,未曾在人前提及陽羽二字。故而你也隻當他是一個獨來獨往、純為奪寶而來的魔修,並不知滅天教餘黨的事。”
“……”傅鈞心緒複雜,滋味難言,心中隻道:幻境裏的第一世,秦湛還真是將自己隱瞞得徹底。
沒有道修眾派與滅天教餘孽的紛爭對抗,也沒有他對於身世之謎的糾結疑慮。
……一切皆平安和樂,無憂無慮,但這些……畢竟隻是假象。
人,還是得活在真實裏。
秦湛似乎瞧出他心底轉動的念頭,口中發出微不可聞的一聲歎息,複又敘述道:“我與應昭華的交易,是他助我啟動禁咒‘天運留情’,而我助他施展禁術‘逆天返命’,從而達到複活謝長樂的目的。”
秦湛見傅鈞神色立時一動,似有一絲驚疑浮現,當即頷首道:“如你所想,正是借助乾坤轉輪石之力,方能施展的禁術‘逆天返命’。不過,我可沒有從梅臻手裏強奪過來,是他自己看守不住乾坤轉輪石,被滅天教之人奪去,如今既然落入了我手裏,我卻沒有必要好心還給他了。”
傅鈞無言以答,秦湛的做法雖不算對,亦不算錯,他也無法指責秦湛什麼。
“本來我是打算將此物作為祭品,去拜祭我的先祖秦昊蒼,卻沒想到後來還有如此大用。”
秦湛說到這裏,一旁的應昭華陡然冷哼一聲,給出四字評語:“暴殄天物。”
“我雖非大方之人,但祭拜祖先之物,卻也不會吝嗇。”秦湛立即應對道,語氣疏淡,似有不易察覺的譏誚之意,“這東西,隻是給那些事後追悔的人使用,於我卻是無用。無論何時,我絕不會讓心愛之人死於非命。”
應昭華神色仿佛有些被激怒般,倏時一個拂袖,聲音淩厲逼人:“若非有此物在,你與我之間的交易也就根本不會存在了。那樣的話,僅憑你一己之力,想要創造出這幻境世界來困住他,隻怕得等到百年之後去了。”
“但這世間的仙人……卻也並非僅有你一人而已。”秦湛點到為止,隨即不再跟應昭華唇槍舌劍,轉向傅鈞,聲色立刻便溫柔下來,“還有什麼疑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