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火(十)(1 / 2)

第五章 血火(十)

睡了一天一夜,特務連把經過沙河的火車弄了個明白,他們沒有去數,而是直接問沙河火車站的站長,在槍口麵前,站長大人相當配合,用著一口帶著濃鬱鄉音的本地話告訴特務連的人,濟南鐵路橋炸了,蚌埠鐵路橋炸了,這條津浦路分成了幾截,作為民用運輸已經完全失效,偶爾出現的列車也多是日軍征用。這裏的票車早就停開,隻剩下一天一列貨車,給在明光的第九師團運送給養,上午把物資從南京送出,在下關過渡,送到浦口車站裝車。在浦口火車站裝好車發車,一般都在下午六點左右,在塗州卸下部分物資,同時裝上其它物資,約十點左右繼續出發,大約十一點到達沙河,午夜到達明光,天亮後返回浦口,有時候一天一趟,有時候兩天一趟,有時候一天兩趟,因為整條線就隻有一趟車,所以時間也不是很確定,相差一兩個小時是常見的事。

對於徐平搞火車的計劃,莫敵非常讚成,他對手下幾個營連長說,打火車的目的,不僅是能夠打劫到一些物資,最好是能夠拉到一兩個大隊的日軍過來,讓我們也吃吃肉,不能老是打劫,打劫隻能吃素,肉素必須搭配才行。

對於莫敵的思維,蔣春陽已經完全無語,別人怕日本人,他似乎特別喜歡日本人,在他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怕字。

日本人一天晚上三個地方的商鋪和洋行被鏟得精光,已經過去了四十八個小時,居然還沒有看到報複行動,同樣也出乎莫敵的預料,散落在張八嶺各地的偵察員每天都會帶來新的消息,就是沒有日本人調動的情況。

“我知道了!”蔣春陽連滾帶爬衝進莫敵的辦公室,氣順籲籲的說。

“你知道什麼?”莫敵問。

“我知道日本人為什麼這麼久還不報複的原因了。”蔣春陽說。

“嗬,說說看。”莫敵很有興趣的看著麵前的政治部主任,這段時間發現,這位除了講政治,還有許多歪才,經常會有出人意表的言論。

“這些人跟塗州的十三師團和明光的第九師團不是一個係統。”蔣春陽說:“所以這兩個師團犯不著為他們報複。”

莫敵一想,完全可能是這麼回事。作為一個軍人,還真想不出這個理由,隻有這些天天鬥爭不止的政客,才會有這樣出人意表的另類發現。既然這樣,打火車就要提上日程,必須把軍方激怒,否則,就達不到調動他們的目的。在歙縣張雲逸曾經說過,打運動戰,不怕敵人動,就怕他不動,他不動我們沒有機會,他一動就給我們創造了機會,所謂以靜製動,就是這個道理。

“那就傻等吧,等到幾時算幾時,劫到什麼算什麼”徐平說。

“地點我已經找好,在沙河到張八嶺之間,有一個比較長的下坡,坡下就是急彎,火車到這裏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加速,然後高速繞過急彎。”工兵連韋誌高說:“把彎道的鐵軌卸掉一根,足可使火車出軌,速度越快,翻得越嚴重。”

“好吧,明天下午就把隊伍拉到這個地方,在那裏等上一天,我就不相信日本人的火車不來!明光的第九師團,天天的吃喝嚼用怎麼辦,不天天送,哪有那麼多的儲存。在火車路前方二十公裏,找一個合適的地點留下觀察哨,一旦看到火車過來,立即用報話機通知。”莫敵說:“韋誌高負責把火車放翻,徐平和陳正信負責把火車上的活人弄死,其它人負責扛東西。這次打火車我就不去了,由徐平全權負責,我明天一早帶著趙國龍去一趟南譙,上次的仁丹廣告有了一點眉目,我去證實一下。『奶』『奶』的,你們把這一帶的仁丹客全部殺光了,搞得想看個明白還得跑大老遠。”

“老大,我跟你去。”蔣春陽說。

莫敵點點頭,帶著這個去也是個好事,他讀書多,凡事都能說出個道理來,雖然有時候太過拘泥於政治,顯得古板,其實從總體看來還是不錯的。

莫敵走得很早,從蜈蚣山到南譙,有三十來裏山路,走路到小半天,計劃好當天晚上必須返回,如果晚上十點還沒有看到莫敵在駐地,徐平說,舉全團之人去南譙尋找。

莫敵和趙國龍幾個人,一身便裝,還擔著一個仁丹擔子作為掩護,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一把南部十四,子彈,在仁丹擔子裏放了半擔,此外就是吃食,真正的仁丹,加起來也不夠十斤。

莫敵把自己打扮得象個行商,頭上是翻『毛』的護耳帽,身上是一襲呢料的大氅,裏麵是普通的棉衣棉褲,隻是腳下,是日本軍隊的大皮鞋。

從蜈蚣山到南譙,一路在矮山和丘陵中穿行,山上的樹很多,密密的馬尾鬆,或者是鬆枝最先預知到春將到來的信息,已經化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