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火(二十七)
天一斷黑,李柏成就開始躁動,不停的看天,又不停的看手表,看完手表再看天,抱怨黑夜來得是如此之慢。徐平和黃天化韋誌高三人看猴戲般的看著李柏成,指指點點,笑個不停。
“柏成,不如這樣,你先帶著隊伍出發,在那邊再等。”韋誌高說。
“我傻啊,到了那邊,連放屁都不敢大聲,多呆一分鍾就多受罪一分鍾,我才不那麼早過去。”李柏成說。
“那你最好是趁此機會去把炮彈擦擦,作好準備也行啊!”黃天化也打趣道。
“你拉倒吧,那個茶一號,我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讓我摟在懷裏擦,不幹。”李柏成實話實說。
“柏成,我給你出個主意。”徐平說:“你們趁現在天還沒有全黑就出發,從上次我們搬毒氣彈的路再走回鐵路那邊,從那邊打炮,省得日本人發現了追過來,把你們追到我們這裏,還要辛苦我們打一場埋伏。”
“這個我不怕,我還帶著二十個紅一號的毒劑筒,有鬼子敢追,我就直接放毒,把追兵放翻我再慢慢的割喉。”李柏成說:“不如這樣,徐平你安排一個排跟我們去,你們的人割喉水平比較高,殺日本人比殺雞還快,殺光日軍一個毒氣大隊也就是一頓飯的功夫,我估計被毒氣放倒的跟睡著的也差不多。”
徐平一想還真是這個理,與黃天化商量了一下,讓人去通知羅衛,讓他們排去領豬頭防毒麵具,配合炮連行動。
李柏成的人並不多,不是派不出人,是全身防護服日本人總共也隻有三十套,想去更多的人就隻能用防毒麵具,跟羅衛的人在一起。羅衛的人是配合行動,不能與炮兵小隊在一起,特別是在發『射』茶一號彈時,羅衛排必須呆在五百米以外,這個東西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炸了膛可說不清楚,炮兵小隊有全身防護服,羅衛排的人隻有麵具,對於茶一號這種變態毒氣沒有什麼卵用。
一百多公斤的迫擊炮被拆成幾大件,光是抬炮的人就有四個,李柏成弄了一個吊袋,把兩顆茶一號彈掛在胸前,小心翼翼,不敢交給其它人。其它人都背著各種物資,主要是防護服,這玩意又重又贅。
一路人,羅衛的人都在玩手裏的防毒麵具,一個鬼臉殼上兩個圓溜溜的大眼睛,口鼻部分接了一條喉管,喉管的下麵是個小扁鐵盒,這個鐵盒裏是過濾物質,有些比較複雜,有些則比較簡單,裏麵就是普通的水,毒氣過濾的原理與農村水煙筒差不多。戰士們把麵具戴上,登時形同鬼魅,而且感覺呼吸不暢,都一致說,用這個東西時間長了估計受不了。
天已經全黑,路也變得難走起來,李柏成讓兩個戰士一左一右護著自己,生怕自己一腳踩空,把兩顆毒氣彈給摔爆了,炮連迫擊炮手藍士雲笑李柏成,別把毒氣彈想象得太脆弱,人家好賴也是殺人的家夥。
走到距離鐵路很近的山巒上,遠遠望向日軍的營地,這段時間,觀察員偵察員每天圍著日本人轉,在莫敵偵察的基礎上把日軍的防禦搞了個透熟。日軍的駐防完全依賴著鐵路,在鐵路這邊,駐守的是第九師團步兵第6旅團,距離自己這個山巒最近的是步兵第7聯隊、遠處是35聯隊,在第7聯隊和第35聯隊之間,還夾著一個裝甲車大隊和野炮兵聯隊。鐵路的那邊,是步兵第18旅團,一頭是步兵第19聯隊,另一頭是第36聯隊,中間也夾著一個單位,那就是第9師團師團部。
這個山巒是觀察們觀察很久,再三確定的炮位,從這個地方想把炮彈吊進師團部有點遠,打進第7聯隊剛是分分鍾的事,最理想的是,在山巒和第7聯隊駐地之間還有一條小河,敵人即使想衝鋒,衝到這裏,也需要大半個小時。
白天就蹲守在這裏的兩個觀察員對李柏成說,日本人加大了防護,到現在一直燈火通明,估計有了準備。
觀察員說的不錯,日軍已經有了準備。一大早,吉住良輔向上峰請求戰術指導後,南京的華中方麵軍總司令部裏,從最開始的瞠目結舌萬籟俱寂啞口無言變成趕圩的市場,各種意見各種建議爭論不休。有人提出派出更大力量的毒氣大隊立即趕往明光,支援第九師團,卻因為鐵路橋被炸不得不作罷。有人提出這個時候應該重申海牙國際公約,也被否定,日本人糟踏國聯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如果重申海牙公約,將嚴重限製帝國軍隊的特種戰。還有人認為可以采用外交手段,要外交部向中國『政府』發出警告,如果膽敢使用毒氣彈,大日本帝國不惜增加特種打擊力度,一切後果要中國『政府』自行承擔。畑俊六苦笑了一下,帝國皇軍的特種打擊,已經接近極限,去年總共才進行了九次打擊,就打下了一個華北一個華東,今年,才到三月中旬,就已經進行了四十二次打擊,在華北,打出了多少無人區,山西,中國軍隊的作戰對象基本上不再是人,而是毒氣。帝國沒有天然橡膠,防毒麵具嚴重不足,總不能讓帝國士兵捂著『毛』巾放毒瓦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