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7日,日軍殘部向嶧城、棗莊撤退。
4月8日,莫敵以176師526旅軍事指揮的身份參加了二十一集團軍在蚌埠舉行的慶功大會。
坐在手搖軌道車上,風吹著臉,已經不是太冷,畢竟已經過了清明,鐵路很平,很直,莫敵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與鐵路接觸,一根根枕木鑽進自己腳下的感覺,很是新鮮。身邊坐著526旅參謀長李鬆德,兩人都打扮得很光鮮,莫敵個子矮小,穿上了繳獲日軍的高腰黑皮靴,身上披著日軍風衣,如果不是頭上的帽子是泥黃『色』『毛』料材質的標準滑雪帽式國軍軍帽,甚至會容易被人誤以為是日本軍官。
“這個車子還挺快!”道路邊的樹從車子側麵溜過,莫敵說。
趙國龍帶著三個人充當手搖軌道車司機兼動力,前後各兩人雙手握住杠柄上下交替軋動,車子就可以向前運行,速度可以達到二十公裏。趙國龍笑著回答:“我們還沒有使勁,使起勁來會更快。”
“行了行了,這樣就很快了,再快我就要暈了。”前麵與莫敵並排坐著的李鬆德說,他緊緊的抓著車子,表情痛苦。
“坐了這麼久,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前麵有火車來,我們怎麼辦?”莫敵說。
與趙國龍一起搖車的士兵用一口本地的口音解釋說:“我們停車,讓行。”這位是新近入伍的士兵,叫胡三德,明光火車站的工人子弟,第九師團撤退時,把他家裏的東西搶光了不算,還把他在火車站做工的父親打死,母親也*至死,他從老家出來,一怒之下參了軍,成了趙國龍的手下。
“問題是我們怎麼讓啊!”李鬆德也對這個問題發生了興趣。
“這個車子平時都是問車站調度要站點,有站點就能走,如果有緊要的事,沒有要到站點也照樣走,不要緊,遇到有車過來,就抬下道去,火車過了,再抬上來。這個車不重,隻有四百斤左右,四個人隨便就能夠弄上弄下。明光站還有幾掛小平板車,可以掛在手搖車的後麵,拉貨。不過也不能拉多,能抬下道就行。如果抬不下道,遇上來車就麻煩了。”胡三德說。
“遇上車會被輾死嗎?”趙國龍問。
“那不會,火車遠遠看到有手搖車就會停車,有時候火車上的人還會下來幫忙抬車,可不能動不動就輾死人,大家都在鐵路上找吃的,犯不著做這種咬牙切齒的事。”胡三德說:“我也會開火車,在站裏經常幫我爹移車頭調車廂,開火車比開汽車容易。”
“那是,不用轉方向盤,也不用看路,怎麼走也走不到路下去。”趙國龍說。
大家都笑了。說說笑笑,李鬆德也放開了許多,問莫敵:“天縱,你覺得徐州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怎麼做?”莫敵笑著說:“見好就收,弄死了人家一萬來人,夠了,下次再找機會再弄死他一兩萬人,一年弄死他幾十萬,不出三年,侵華日軍就全弄死光了。”
“嗬嗬嗬嗬!”趙國龍一夥都笑了起來,他們1056團就是這樣幹的,這半年多來,弄死在他們一個團手下的日本人,沒有兩千也有三千,如果每個團都有這種戰果,日本人還真的不夠多長時間殺。
李鬆德搖搖頭,說:“我估計上頭不會輕易放掉這個大好時機,一定會在徐州擴大戰果。”
“不會的,李長官身邊的高人不會就你這水平!有劉土毅軍長這樣的高人在李長官身邊,才不會幹這種傻事。”莫敵對劉士毅的印象很好,當年做民團時就知道劉士毅寓兵於團、寓將於學、寓征於募的“三寓政策”是廣西的施政之本。來到戰場上,他的遠見卓識也讓莫敵欽佩,他能夠準備的預計到自己的第一次搞火車行動,同時也認為自己在外比在內更有作用,是真正的知已。
“聽說劉軍長調到軍訓部任次長了,不再在第五戰區。”李鬆德說:“你說的有道理,劉軍長一走,就難說了,第五戰區參謀部能夠打勝徐州這一仗,多虧劉士毅軍長決策,劉軍長走了,徐祖詒是外人,隻有黎行恕那個老貨,就會舉著長矛大刀叫衝鋒打群架。”
“嗬嗬,武漢的老蔣也特別喜歡打群架,沒事就湊人頭,打華北是這樣,打上海也是這樣,難說這回也是這樣。”莫敵說道:“『操』!日本人又不是蠢的,怎麼可以一個坑裏摔兩回,想坑人也要換個地方坑。”
李鬆德被莫敵的戰爭理論雷得外焦裏嫩,這位這些勝仗真不知道是怎麼打來的,沒有一點正經玩意。
兩個多點小時,手搖車到了蚌埠。一個多月前在這裏打得天昏地暗,一個多月後市場仍然是那麼繁榮,街道上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都是人,做生意的,拉洋車的,完全看不出這裏還是戰區,似乎戰爭離這裏已經很遠,人的自愈能力還是很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