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江南亭子圩的雷家大祠堂裏,第五師團今村均的師團指揮部,也是一堂的沮喪,一天沒有打下邕江,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桂軍果然強悍!”今村均說:“向軍部彙報今日戰況,請求戰術指導。”
不多時,接到集團軍部的回電,安藤利吉的電報很口語化,很有人情味:“今村君稍安勿懆,來日由海軍航空部出手,將邕江以北炸熔,第五師團部可昂首進入邕城。”
今村均大喜,心裏卻怒火頓生,罵道:“早有此招,何不今日使用,累我折將損兵。”
吃了晚飯,南寧前敵指揮部裏燈火通明,31軍軍長韋雲淞,46軍軍長何宣,135師師長蘇祖馨、170師師長黎行恕圍坐在一起,對今天的作戰進行總結,同時也對明天的作戰進行分析。
“我師留伍宗駿團在雙孖井一帶作為後備,其餘各團退往老虎嶺一帶駐防。”蘇祖馨說:“各位,祖馨跟日本人打了這麼久,掌握了日本人一些脾氣,日本人有如跳蚤,越壓越跳,一天進攻受挫,明天一定會加大力量進攻。我估計,明天日軍一定會加大進攻力量和方式,最有可能的,就是欽州的加賀號航母,使用艦載機進行轟炸。”
“用飛機助戰!我『操』!”黎行恕驚訝的叫了一聲,苦笑著說:“狗日的,算看著起我!”
“飛機炸陣地,飛彈從天而降,躲無處躲,藏無處藏,隻怕明天難辦。”何宣軍長搖頭說。這位湖南人,是白崇禧保定三期的同學,背景不可謂不深,但是卻隻能擔任一個四十六軍的軍長,絕對是技不如人。十六集團軍司令夏威,參謀長周祖晃,本來是安排周祖晃兼任四十六軍軍長,何宣走了白崇禧的路子,才把這個位置要了下來。這位,當個和平軍長到還罷了,一旦兵臨城下,就原型畢『露』了。
“隻能修工事。老鼠為了防天上來的鷹,隻有一招,就是打洞。”韋雲淞說:“在淞滬前線,哪個單位的洞挖得好,誰就活得久。我在淮北,跟四十八軍的莫天縱一起,打過一場巧仗,麵對日軍的戰車火炮,莫天縱毫無畏懼,用工事化解了日軍的炮火,還用自己的炮火打遊擊,打得日軍的火炮稀裏花拉,淪為靶子。”
“軍座說的可是打觀光輪的莫敵?”蘇祖馨說:“此人作戰,機巧有餘,力度不足,我一向不看好他。在明光,在津浦路南,他能取巧而不能攻堅,讓我小看。但是這一次打觀光輪,卻讓我對他刮目相看,這件事做得好,極具戰略眼光,如果不是身邊有高人指導,莫敵幾可上升為戰略家的高度。修工事不容易,南寧城以磚房為多,除了房梁和柱子,找不到什麼可用之材,要加固工事,除非去拆民房。”
“民房我是不拆的,國賊的名號不好聽。”何宣軍長說。這是實話,沒有一個拆民房的軍人最後有好結果的。
“先拆公房吧!”黎行恕折中說:“隻是我的隊伍還沒有入城,入城了隻怕也一個個累得死狗一般,要他們再連夜拆房,隻怕明天連槍都端不動,不用打,自己就垮了。”
韋雲淞望著蘇祖馨,希望他能幫忙,蘇祖馨也一臉的苦笑,說:“我師其它單位都已經退出南寧市到老虎嶺一帶,城裏隻有伍宗駿團。我立即下令,今天晚上讓他們累一夜,把能拆的拆了,能加固的加固了,不過軍座,忙了一夜,隻怕明天就不能再充當後備了。”
韋雲淞說,先做今天的,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從頭到尾,沒有人正眼看陳正信從東門發來的電報,也沒有人對此表示任何意見,那個聯隊到底屬於哪個旅團,也許並不太過重要。蘇祖馨在離開指揮部時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電報,欲言又止,他知道,即使知道有一個聯隊已經從邕龍公路前往中越邊境,南寧前敵指揮部也無能為力,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對方為所欲為,能夠對付麵前的戰況已是吃力,至於左江上遊的情況,也隻能聽之任之了。
從來往的電報中,莫敵也感覺到了南寧前敵指揮部的難處,可也找不到任何解決的辦法,左江這一路敵人,又隻能任由他們為所欲為了。遠在長江的莫敵更無計可施,隻能把頭埋在地圖上,仿佛想在上麵找到這個聯隊去往左江上遊的原因。到底有什麼東西能吸引日本人把數千人的大軍調去,難道又是搞日軍教科書般的迂回包抄?從寧明到左州到龍雷平養利龍茗,迂回到隆安,繞一個大彎?莫敵看著地圖上的這一大圈,不由得笑了,這也太過遙遠,如果日本人這樣幹,除非是瘋了!繼續在地圖上尋找,希望能夠尋找到答案,最後找到了邕龍公路的起點,龍州縣,難道是這裏?莫敵再問自己。接下來還是否定的搖搖頭,區區一個龍州縣,人不過數萬,兵不過數百,一個步兵大隊就已經多餘,何須一個聯隊。
殺雞用牛刀,這不是日本人的風格,莫敵繼續陷入沉思。